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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
白发男子正要转身回血海,江阙音再度叫住了他。
白发男子回头。
江阙音问:“您……有名字吗?”
白发男子笑了笑,兴许是很久不曾笑过的原因,此时哪怕是苦笑,也显得僵硬无比:
“文斗界只能存在表示歌颂和虔诚信奉的名,任何违背这两种意义的名字,都会被连同性命一起抹除掉,我的名字,不想再提!”
“换个名字吧,前辈!”
江阙音笑道:“换种活法,从换掉名字开始!”
“也好!”
白发男子愣了片刻,又闭目沉思片刻,才接受这个建议,回目看向那片血海,幽幽道:“便叫青命吧。正好我姓青。”
“方才我隐在星海中,看你二人一战,才知我已是青命境,才明白我站立的境界,远比我所想象的要浩瀚高远。你岳父很让人敬佩,众生真灵既然来源于青命之灵,便应同青命一般自由,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刚为自己取名青命的白衣男子,转身看向萧远:“此番本是承人恩义,受她之托前来,让你以我为鉴,提防文化凌驾文明导致文明覆灭,没想到你不但早已看透,反倒开导我。”
青命忽地讪笑一声:“其实……我从未觉得自己该死、当死过,只是以为你会杀死我,又发现打不过你,才主动求死,让自己稍微死得体面一些而已。!”
“我为什么要杀你?就因为你杀尽了一界同族,便认为在我看来,你该死至极?”
萧远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笑叹道:“奴性文化下的人心有多脏,我也略懂一二,所有的质疑和反抗,都会成为同类攀爬的垫脚石,哪怕仅仅只是一个表示虚忠愚忠的机会,他们也都会为争这个状告的先机而大打出手,陷你于囫囵深渊,甚至丢掉性命。”
萧远直视青命,认真道:“世道本就是个矛盾至极的命题,不止悲欢不相通,善恶对错也不尽相通。
一个丧失思考随波逐流的庸人,比一个严格坚持底线的狠人更令人害怕。因为不知道自己已经丧失思考的人,察觉不到他们信奉的道德法度是否已经沦为可以诡辩的伪名。
所以……我更愿意这人间庸人消失殆尽,哪怕他们全变成你一般的狠人。
我想,这也是青命之灵没有像抹除文魔那样,抹除你真灵的原因所在。青命之灵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反而在你身上能看到希望。”
青命认真听完萧远的每一个字,才黯叹一声:“明白了!”
萧远严肃再问:“你真的全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了?”
青命笑着点头:“我会警惕的。”
似乎是想马上转移这个哑谜一样的话题,青命旋即反问:“但你小子说这些劝建我的话,你不感觉违心吗?”
萧远苦笑坦白:“违心!至少……我做不到像你这般决绝。庸人纵然可怕,但罪不在他们,这是我的底线。”
青命突然嗤笑道:“我曾经也和你一样!哪怕在我斩出那一剑的前一秒,我依然还坚持着你说的底线。此时你劝我走出魔障,我又重拾了这份底线,但我那一剑,终究还是斩出去了。”
萧远面皮微微抽搐了下,“我刚劝解你走出蒙尘魔障,你便反过来攻击我道心,你身为前辈,这般恩将仇报……太狗了吧?”
青命转身踏虚行向血海,仰天大笑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礼尚往来而已!”
青命随性挥手,像似在和萧远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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