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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杏花微雨（第2页）

她看的出来小姐还要说些什么，但她不敢听了。

余芳看着退出去的小柳，看看手里雪白的馒头，盯着窗户出神。

什么时候能出去？又不是出去嫁给那个人。陆有恒？他是谁？

她看看放在炕上的小石平安锁，喃喃道：“杆子哥，你在哪？”

八

余芳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渐渐黑下去，还没有小柳的身影。

今天怎么还不来？她饿得下不了地，全身发虚软软的，这几天余太太过来，她连瞪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躺在炕上看余太太，得了一句“越发有规矩了”。

余芳在心里骂，胳膊却没劲，只能任顾妈妈给她换衣裳，裙子绊在腿上，她从没穿过这么碍事的衣服。

余芳伸手去够水壶，顾妈妈掀帘子进来了，挎着篮子笑着走过来，余芳闻到一股儿肉味儿，撑起来扑上那篮子。

顾妈妈笑笑，看着余芳两手并用地抓着整只鸡啃，满脸鄙夷，还一直好心地劝着说“二小姐，您慢点，没人跟您抢。”

余芳不理她，将整只鸡啃得面目全非，又塞了满嘴的馒头，噎得胸口生疼，饭菜堵在胸口下不去，噎得余芳红了眼睛，她不理顾妈妈递过来的水，挺着脖子让它们噎下去。

顾妈妈嘲笑着掀帘子出去，这吃相照着三小姐，真是天上地下，三小姐就是十顿也吃不了一只鸡啊！吃这么多，到底是乡下来的！

顾妈妈笑着去跟夫人报告了，连篮子也没来得及送回厨房。

余太太笑着问顾妈妈：“送过去了？”

顾妈妈忍不住笑着点头：“送过去了，那吃相，真是饿坏了。不过三小姐就是再饿，也吃不下一只鸡，一整只鸡啊！”顾妈妈边说边用手比划，逗得余太太笑了起来。

余太太不敢相信地问：“都吃了。”

顾妈妈点头：“一点儿没剩。”

余太太抚着帕子得意地说：“饿着才没力气闹腾，再饿她几顿就老实了。还想寻死？我让她连爬的力气都没有！料理内院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我没见过，还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

余太太越说越得意，脖子扬起来，回忆起当初她收拾那些小妖精时的威风，什么手段没见过，一个小丫头自然不在话下。

顾妈妈也笑着跟着附和，见太太高兴了，又小心地试探着问：“那三小姐那边，也饿了好几顿了，太太要不过去看看？”

余太太立刻转头问顾妈妈：“谁让你们饿着洁儿了？”

顾妈妈急忙解释：“不是饿着三小姐，给她送饭，她不吃啊，嚷着要见有恒哥哥。”

余太太甩帕子立起眉毛说：“什么有恒哥哥，那陆有恒有什么好的！现在的陆家人人避之不及。要不是形势不明，连乡下那个我都不送过去！还敢公然登报支持共和，真是反了！要不是现在革命党厉害，我和老爷早就不认这门亲了。”

顾妈妈附和着说：“谁说不是呢！可也不好现在就撕破脸，还得应付着，万一他们闹成了呢？”

余太太鼻子哼气：“能闹出什么？白日做梦！”

顾妈妈又小心地笑着说：“那三小姐......”

“不去。”余太太当即回绝，又软了语气，无奈地说，“一见她，我禁不住她闹，现在又不得不狠下心，她要是不吃就不吃吧，总不能一直不吃。一个女孩儿，能多倔。”

余芳手里攥着小石锁，外面一点动静也没了。

她得走，今晚就走，按着前几天小柳跟她说的，她想出了一条逃跑的路。

她身上没有钱了，全给小柳了。

余芳摸摸身上娘给她打的金锁，横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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