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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们都是牵牛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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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我们都是牵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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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何与你相遇的呢？或许，是惊鸿一瞥、是微微低首、也是……在不经意间吧。

——题记

那是一个清爽怡人的早晨，习惯早起的我异常眷恋清晨的清新空气，其在幽幽微凉中夹杂着泥土的特有气息，恬淡而宁静。

每日清晨，有朝露莹莹、有鸟鸣阵阵、有清风徐徐……光影交错、交织盘绕，便是一幅绮丽的画卷了。

不过呢，我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晨露明澈如故，鸟儿却甚少见到；相反，车辆声倒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这里，名叫“陇县管理所”，是一个坐落在高速公路上的基地；和很多坚守在高速公路上的收费站、管理所一样，无论风吹雨打、无论天寒地冻，它和驻扎在这里的人们，仍忠诚地承担着服务广大司乘的责任和使命。

这里人烟稀少、静谧悠远，没有都市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也没有影视剧中的豪门生活、风花雪月。只有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车辆，以及常年驻守、尽职尽责的高速员工……

然而，我就在小小院落的一处草坪里，在一棵叫不来名字的树底下，发现了一朵小花，小小的牵牛花。

“牵牛花”，她的名字，相比出水芙蕖，有失端雅高洁；相比带刺玫瑰，有失尊贵娇气；相比姽婳芍药，有失艳丽妖冶；相比莹洁百合，有失清冷淡雅，相比昙花一现，有失神秘珍奇……

其实我和很多人一样，都俗不可耐地常称其为“喇叭花”，因为她确实和喇叭甚为相像。就比如我发现的这朵，论外形，实乃平平无奇，淡淡的粉色、小小的身躯，压根就支撑不起她本就苍白无力的平庸姿色。

唉，她这般渺小、毫不起眼，我是不是该把她摘下来呢？

那时，我真的萌生了这种可怕的想法！或许也在“情理之中”吧。一朵普普通通的牵牛花，算不上倾国之姿，更不用说价值连城。

单薄脆弱的她，更像是路边的杂乱野花，命如草芥、轻如鸿毛。若是更年幼的小孩子，恐怕不会多想，便直接将其掐下了吧？

有诗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可是，我没有！

呵，那句人人传唱的千古名句，究竟是在为谁说话呢？

是那些自由自在地绽放盛开，却因颜色略微姝丽，就被残忍折下的花儿吗？还是那些后悔自己未能把握时机，白白放弃了很多功名利禄、或是错过真心伴侣的矢志者呢？

答案，因人而异，不言而喻。

为此，我并没有因为某种无聊的心思和一时冲动，去随意剥夺一朵平凡花儿的生命。花无百日红，落花哀婉吟。

她不美、她普通、她卑微，可她——仍在自信地怒……应该是开放吧。她也深知自己如一叶浮萍，可仍不想白走一遭！所以，我又何必再恣意造孽，否决她的所有努力呢？

那时的不忍和犹豫，却让那朵小小的牵牛花，自此邪门地烙在了我的心上。我总在暗自忖度，她……还能活多久？

大概过了两三天吧，当我在一个较为寒冷的清晨，再次漫步到那里时，果不其然，看到了已经萎缩的她！

她已全然不复那时盈盈开放的羸弱姿态，而是紧紧地收缩着她那愈发暗淡的娇小花瓣，扭扭曲曲、病病殃殃，俨然拧成了一个“麻花”！

好笑吗？不，我只觉得心中一凛，伸出微微发抖的手，轻触了一下她，好软……

忽地，我忙移开有些冰凉的双手，一种奇异的怅然逐渐蔓延至我的心房，似是感慨、似是凄惶……我知道，她即将凋零，然后——死亡！

像是被她最后的沉吟定住了本该淡漠的脚步，我驻足良久，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这朵小花，或许就没几个人真正注意过，因为她不过是一颗绿化树下的陪衬，和纵生的杂草般毫不起眼、微不足道。可我，也算是将她铭记于心、映绘照片、流于文字的……唯一了吧？

最后，我也轻轻地走了。一个静默的转身，渐行渐远至朦胧的远方……我想，自己也没必要再为她做些什么了，也无法再为她做些什么了。就让大限将至的她，像轻灵的浮风一样，安然离去吧。

又过了一两天，已是白露为霜，百花零落的季节了。当我再次习惯性地停在了那棵同样沧桑的树边，于那幽绿的翩翩树叶下、杂乱的丛丛野草中，我完全看不到她纤丽的身影了，仿佛她从未诞生、从未存在、从未开……盛开！

我并不是很伤感，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同时，觉得天气越来越凉爽，或是……越来越清冷了呢。

接着，我还是轻悠悠地转身离去，一步也未曾回头。

可是，我记得你。

而且，我，和很多努力生活的芸芸众生一样，不也是你吗？

2019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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