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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拿我的东西!”
“……”
“你还不承认!你撒谎!松手!把他的手给我掰开!”
“我没有。”
“你没有个屁!你没爹没娘!你是有人生没人养的杂种!”
瘦小的黑衣男孩被几个高大的男生堵在墙角,满身脚印和血痕,手里紧紧地攥着什么不肯松开。
“别过来……别看我……”他蜷着身子,忽然用极沙哑的声音低喊。
“你们这帮孬货!国难临头还在这里欺负同族人!”少顷,被飞奔的橙发女孩拽来的小学老师愤怒地冲过来,把几个男生吓得一哄而散。
“他们不就想抢你这么一个东西,为什么不给他?”晓焰啜泣着蹲下来,翻开男孩的手发现里面只有一把卷刃的削笔折刀,抹着泪责备他。
“我们不一样……我只有这些……能为家人。”男孩筋疲力竭地靠在墙上,把折刀握在胸前。“不要老来帮我了……我是个怪物,但你有很多朋友……会可惜的。”
放学路上顺道的两人一起走着,那几个男生偷偷地从后面跑上来,一把揪住晓焰的马尾辫把她拽了个四脚朝天,女孩疼的哇哇大哭,朦胧间听到凶兽般恐怖的怒吼声和成片惊恐的呼喝,她擦擦眼睛回望过去,恰巧看到了皓月拔出折刀的一瞬光亮。
四肢都被狠狠拧住的男孩像毫不在意疼痛般怒吼着,一口咬住右手边男生的咽喉,腾出右臂的一瞬间翻开了折刀的刃。
薄而致命的环光,刺痛了眼球,还从未见过皓月真正拔剑的晓焰不禁呆呆地愣在了原地。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未经磨练的剑意因为对杀人行为自身的战栗而偏离了方向,手起刀落,哄闹声戛然而止,一只右耳伴随着一泼粘稠的血液落地,片刻后凄厉的哭声响起。
几天后难得由晓焰那神秘兮兮的老爸出面把事情摆平了,关心女儿的父亲在回家的路上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爱怜不止。晓焰安心之余总感到有大大的空落,一扭头看见独自停在原地的皓月直盯着父女俩,乱糟糟的发丝下双眼颤抖着看不清神情。发现自己一路上完全忽略了同行男孩的父亲带着歉意伸出手,却看见男孩忽然转身跑远,跌跌撞撞又狠命用力的样子,正像极了大家所描述的怪物或野兽。
“哎!”
晓焰被父亲宽厚的大手用力按住肩膀:“别去,现在追上去只会彻底摧垮他。晚些,就停一会,我帮你一起去找他。
说实话我有责任。这一路过来对他的忽视并非完全出自无意。
我这,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的报复心啊……”
不知是不是年代过于久远的原因,记忆比较模糊,就连那一日父亲的面容晓焰都记不很清了。但是皓月在远处盯着他们父女的神情却像烙印于记忆一样难以抹灭,那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视线,荒凉而刺痛,让人联想到被抛弃于雪夜的小狼孱弱爬行着发出细长的尖嚎。
——所以说,现在的他能在不经意间露出微笑了是一件多么令人欣慰的事啊。
晓焰想着想着笑了出来。然后被咔吧一声惊醒。
眼前是满脸冷汗的皓月。
“哎哎哎?你不是去楼顶了么?怎么还在这里?”少女不解地用尖端发红的锅铲指着他。
“我已经去了又回来了……”少年忍无可忍地捏着烧熔脱落的燃气灶开关。“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先关心一下我的锅灶比较好啊?”
“嗯?”晓焰惊觉自己已经处于滚滚浓烟的包围之中。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咽了咽唾沫,少女机械地把头转过去。
“啊啊啊啊!我的蛋炒饭啊!!”
“不不不重点是安全问题才对吧,你那种炒饭被烧成焦炭反而是福音……”
……
平川中学,杂乱的美术室里。
大部分窗帘都紧紧拉着且蛛网密布,只有一个缝隙中透过一缕早上的阳光照在小小的画架上。画布上,一座童话风的城堡轮廓正在成形,底座是宽大的悬崖。
很多地方还没有上色,黑暗中画布映着阳光亮的耀眼,但是这光亮却盖不过画布前一双湛蓝湛蓝的眼睛,像冰盖一样清澈无邪,此刻因为沉浸在绘画中而略显茫然。与大眼睛相比她的身材显得矮小,长而柔顺的黑发披散下来,加上本来就保守的校裙穿在她身上更显宽大,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在宽袖和长发包裹下的小小幽灵或巫女。
“窗户、窗户……地窖。”她一边画一边喃喃自语着,不觉脚下一绊。
“哎呀!”她拍拍裙子站起来,从脚下的杂物中拽出一根长线。“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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