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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ldo;圣人疑臣有谋逆之心，难道就不怕若由微臣领兵会与颉利合谋，反攻大唐么?&rdo;哪知他话未说完，李世民便又跨上一步厉声发问。方才李渊下令将他交大理寺问罪，李世民只付之大笑。可如今李渊温言安抚，他反而红了眼眶。只是李世民天生傲气，始终高昂头颅、双拳紧握，不肯有半点示弱。

李世民这一句委实大逆不道，李元吉听地正中下怀，即刻做惊怒之色指着李世民道：&ldo;李世民!汝谋逆之心昭然若揭，还有何话可说?&rdo;

李世民连李建成都不放在眼里，更遑论李元吉?&ldo;我和爹爹的事，哪轮得到你说话?滚出去!&rdo;他虽厉斥李元吉，可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仍旧死死地锁定李渊。

李世民这一声怒喝声震殿廷犹如虎啸，李元吉受他一吓登即面色青白。想他贵为齐王殿下无论朝堂内外总有几分颜面，哪知在秦王的面前竟是一文不值?李元吉又羞又怒，半晌方又咬牙道：&ldo;李……&rdo;

他话未出口，身边的太子李建成已然白着脸拽了他一把，把他扯了回来。李元吉性子莽撞，李建成却实实在在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李世民羽翼已丰，李元吉与他争执，不过是自取其辱。要对付李世民，唯有李渊!

李渊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俟李元吉被拽下，他便又叹道：&ldo;二郎，你既知我是你爹爹，竟仍要为了些许小事记恨我?&rdo;他虽语调平稳，可仔细观察便可发现，他的鬓角竟隐约冒出少许汗渍。显然李世民方才那一喝，被吓到的并非只有李建成、李元吉二人。

李渊这话又将李世民堵地一窒。方才又是谁为了这所谓的&ldo;些许小事&rdo;要拿他去大理寺?这种偷龙转凤、避重就轻、虚与委蛇的官场权术，爹爹怎么会用在我的身上?李世民目瞪口呆，霎时间万般心绪纷至沓来。这些年来，他的功劳愈大，爹爹对他的猜嫌便愈甚。乃至武德五年的洛水一战后，爹爹宁愿损兵折将也不愿再调派他去领兵。他原以为，他们父子二人纵使再不能亲密如他少年时，但至少也是亦君臣亦父子。可原来，竟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他们之间，早已再无半分父子情义!

只见李世民仰着头呆望住李渊，眼底泪光盈盈仿佛星河闪烁。他心乱如麻，又好似大彻大悟，想要开口问个明白，可竟然……竟然……不敢……

宇文士及可察觉不了李世民心念电转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见他默然无语便当他已示弱，忙笑着上前道：&ldo;秦王乃圣人至亲骨肉，这大唐天下是李家家业，是秦王厉兵秣马血战而下，秦王又岂会谋逆呢?&rdo;

&ldo;……国事要紧，去取地图来!&rdo;须臾间，李世民猛然回神，接过王冠自行戴上，放缓了语调随口下令。然而，他的目光却仍旧不离李渊。

&ldo;遵命!&rdo;宇文士及心下一喜，忙向李渊和李世民二人分别一揖，小步趋出。

&ldo;好!卡!&rdo;摄像机后的安瑞麟满意而笑。这一场是个大戏，主角是夏至和郭克用。夏至年纪轻轻居然能在郭克用的面前不落下风，一条过，安瑞麟实在太高兴了。他站起身拍拍手，大声道：&ldo;休息一下，准备第二场。&rdo;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灯光、布景、收音等工作人员都已经听命在收器材了，可几名演员却都没有动。

夏至身躯紧绷，仍紧紧地盯着郭克用。在他的身周仿佛张开了一张无形的网，将演员和现场工作人员隔绝成了两个世界。&ldo;如今臣尚有用处，圣人便软语相求。有朝一日天下靖平，圣人是不是就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rdo;

‐‐这不是下一场戏的台词，这甚至不是《开唐》剧本里任何一场戏的台词!显然，夏至已彻底入戏，无法抽离角色了。

&ldo;夏至，收工了!&rdo;导演助理小梁似乎已见惯不怪，笑着上前来扯夏至的胳膊。

岂料，他的手掌这才刚扶上夏至的胳膊，立在殿上的郭克用居然搭话了。&ldo;你问这话，岂是人臣、人子之所为?&rdo;

‐‐显然，郭克用也入戏了。

夏至一掌将小梁推开，又重重地跨上一步。&ldo;圣人心中，究竟当我是臣?是子?&rdo;不等郭克用说话，夏至便又连连追问。&ldo;微臣在圣人心中，只是用来征战天下的工具，是也不是?往日许诺封我为太子的话，全是哄骗，是也不是?在李建成登基为帝之前，更该杀了我以绝后患，是也不是?!&rdo;他每问一句便逼上一步，直至进到御阶之上。此时目光如电、肌肉紧绷、微微弓腰，好似一只已锁定了猎物，随时准备出击的猛虎。

宇文士及的扮演者乔立民早已退场，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扮演者周淮与姜子朗则一脸忐忑地立在原地。他们好像不知该如何应对，又仿佛彻底被夏至……不!是彻底被李世民给镇住了!

郭克用没有动，他一手扶着御案，目光不自觉地一闪又很快回到了夏至的面上。李渊虽已老迈，但虎死威不倒，他必须维持住自己最后的尊严，帝王尊严。&ldo;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当太子!&rdo;

&ldo;大唐天下都是我打下来的，凭什么我不能当太子!&rdo;李世民忽然一声暴喝，他再不想也不耐烦与李渊这么打太极下去。

&ldo;就凭朕才是这天下之主!&rdo;李渊怒而拍案，将李世民的目光又逼了回去。&ldo;就凭你大哥尽得人心，关陇门阀谁都不会支持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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