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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第1页）
“你好。”江旻伸出了手。
“昨天去市里开了个会。你多担待。”叶霆摘下了白色橡胶手套，和江旻握了握手。
“操！这人都快硬了。还活着个屁啊！”正弓着腰从驾驶室往外架人的男生大吼了起来，“赶紧的，让救护车别来了，直接打电话给殡仪馆吧。”
“什么玩意儿？死了？”叶霆转头就问在场的交警，“你们怎么搞的？出事故这么久人还没救出来，是等着我们来救？这车祸都过去两小时了！”
“叶队，不是我们拖延。他的车一开始已经出去一半了，我们来的时候发现根本救不了人，之后联系了拖车才好不容易把车拉回来的。”交警焦头烂额地解释道。
“行了行了。”叶霆敷衍地摆摆手，把手里拿着的空物证袋塞到江旻手里，“我去看看情况。”
江旻捏着物证袋站在原地，初秋的风吹过来，他突然感到了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凉意。他看向正在驾驶室外忙碌的几个同事，他们正在试图把尸体弄出来。但很明显死者的下肢被因为撞击而变形的车头卡住了。
顾淼拿着撬棍将变形的驾驶室拉开拓宽，其他人在旁边合力协助，前后过了接近十分钟，才终于掰开了凹陷的车头。
“三二一——起！”随着一声令下，死者被抬出了驾驶室，平放在了地上。
从体格上看，死者是一名男性，瘦得如同麻秆的双腿被驾驶室挤压得变了形，膝盖以下血肉模糊，已经辨认不出是什么部位了。他的额头上也有一个血洞，里面流出的棕红色液体糊满了他整张脸，衣服上血迹斑斑。
江旻的视线与尸体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骤然紧缩。他的大脑就像里闪现一道又一道的白光，它们仿佛暴风骤雨天里的闪电，劈断了他连结在一起的思绪。他看到了垂死挣扎的人在地上蠕动，队友沾满鲜血的手将弹匣丢给他，他听到人们的□□与呼喊在爆炸中破碎……
他置身在这些画面与声音组成的漩涡中央，即将被吞噬、淹没。
“你没事吧？”叶霆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江旻猛然回过神，受到叶霆近距离的压迫，他连忙后退，“没事。”
叶霆取下手套随手塞进一个空的物证袋里，问：“吓着了？”
江旻的目光略有些涣散，他抬着头看了叶霆很长时间才恢复了聚焦。他像是溺水的人得救了一般吸了一口气，说：“没有。”
叶霆带着同情意味，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江旻抽了抽嘴角，没有回答他。
叶霆抓着装手套的物证袋走到事故车边，俯身对蹲在地上查看尸体的白衣法医说：“在这儿能看出什么，带回去解剖吧。”
尸体被盖上了一层白布。警局又派来了一辆车，几个人抬着担架下来，本以为能接上伤员，但只有一具尸体。他们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尸体抬上担架，放到车厢里去。
“我们先回局里调监控还有尸检。现场勘探还是交给你们。”叶霆和交警大队交待了一番事宜，随后刑侦大队和禁毒大队的人都收起了器械，坐进了警车。
江旻也回到车里。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地攥着叶霆放到他手里的物证袋，它早已在他的手心里变得皱皱巴巴。买好的早餐丢在车里，包装用的牛皮纸袋被水蒸气打湿，大概冷透了。
他发动汽车，等前面的警车一辆接一辆调头离开后，他才打方向盘，跟着调转车头，回警局。
江旻停好车大厅，随着众人走向了会议室。
“黄瑄，你尽快解剖尸体。”叶霆站在台上，神色严肃，“从监控里能很清晰地看到车主神智不正常。他的一系列操作看起来比醉驾还诡异，所以怀疑有吸毒的可能性。”
“叶队长，就算是吸毒了，那今天早上去现场也没办法立即检查出来啊，为什么要多跑一趟？”举手的是新人楚曼筠。
叶霆叹了口气，说：“你是什么木头脑子，来实习一个多月了还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吗？上头每年给缉毒队那么多指标，各个区都顶着压力抓毒贩。今早我们要是不去，隔壁区分分钟把我们的人头给抢了。”
楚曼筠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被叶霆这么不给面子地当众训斥，脸立即就红了。
坐在她边上的顾淼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小声道：“别管他，他才是木头脑袋。讲话这么直，知道他为啥到现在还是条单身狗了吧？”
“顾淼，”叶霆面带慈祥的笑容，“我突然忘了，上次的卷宗是不是还没给你？”
顾淼“刷”地变了脸色，整个人都蔫了：“不是……那个，叶队……”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还不快滚去写报告？！”眨眼间功夫叶霆脸上的笑容就无影无踪，顾淼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杀气从叶霆的头顶缓缓冒出。
“是是是，叶队，我这就去。”此地不宜久留，顾淼心虚地起身敬礼，从后门溜了。
“大家先回去忙手头的事吧，等黄瑄把尸检报告做出来，如果涉毒，就上市局追查。”叶霆挥手宣布散会，众人依次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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