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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两天后，凌川如医生估计的那样，苏醒了过来。似乎很难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他轻轻呻吟了一声，慢慢又将眼睛闭紧了。

&ldo;哥……是我。&rdo;轻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固执地呼唤，凌云眼中有丝强忍的水光，温暖的手轻颤着抚上了他消瘦的脸颊：&ldo;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是我们。&rdo;

是么？明亮美好，久违的光明，亲人和爱人的关切脸庞，都是确切真实，伸手可及？……微微苦笑了一下，凌川重新睁开了因为深陷而更加幽深的眼，脸上有种淡然的恍惚。

恍然隔世，也不过如此吧。

良久，他的目光转向了一边死死紧盯着他的火辣眼光，憔悴，狂喜，震动，还有……深藏的一些复杂情绪。

他虚弱一笑，在心里对自己叹息：秦风扬，别来无恙。你仍然是你，可我已不是我自己。……

凌川的状况，在逐渐而稳定地好转。年轻的身体在康复上，向来有着不可比拟的优势。初来医院时苍白得吓人的脸色逐渐显了血色，憔悴失神的眸子也渐渐恢复了清冷的光彩。看上去，凌川身体上真的没有留下永久性的伤害。只除了一点，‐‐凌川新添了无法在黑暗中顺利入睡的毛病。每到晚间，他一定要坚持开着灯才能进入睡眠。

隐约猜到这对黑暗的恐惧来自那段时间的遭遇，吴非也曾建议找心理医生来做检查，可却被凌川淡淡地拒绝了回去：&ldo;不用大惊小怪，我被关在黑暗里一段时间，有一点空间和黑暗幽闭症有什么稀奇？&rdo;……

不顾吴非的劝阻，凌云固执地直接安了张小床在凌川的病房，日夜照料。也正是因为如此，秦风扬来病房看望凌川的日子，屈指可数。‐‐面对凌云那双已经敌意稍微减轻的清澈眼睛，秦风扬仍然能感到狼狈不堪。有那么一次，秦风扬硬着头皮刚刚跨进病房，正巧两人齐刷刷望向了他，无声地在门口对视着那两双内容不同的眼眸，秦风扬僵立半晌，咬牙哼了一声，终于还是落荒而逃。

……午后的风清凉和煦，吹进安静的私家病房，带着花坛中不知名的花糙气息，熏人欲醉。

&ldo;哥，家里我打扫好了，你出院以后，我也从吴非家搬出来。&rdo;凌云微笑着递过一个削好的苹果。

怔了怔，凌川沉静的眸子注视着他：&ldo;吴非他会不会同意？&rdo;

&ldo;我不是他的囚犯，是客人。&rdo;淡淡抓过一个苹果，凌云拿起小刀又开始削皮。

沉默了一下，凌川道：&ldo;我曾经硬把你塞到他怀里，那个时候，我自保不暇，你别怪哥。&rdo;

&ldo;哥，我怎么可能怪你？&rdo;摇摇头，凌云的唇边有丝安然。

&ldo;也不怪他了？&rdo;凌川温柔地问道。

&ldo;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出息？兜来转去，如今，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rdo;眼光怔怔望向他，凌云半晌垂下头，声音里有点暗哑：&ldo;好几次我晚上做梦，梦见……你死了，那个时候，他都会紧紧抱着我，不停地说，你哥没事，相信我！……假如不是他，我想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撑不下去。&rdo;

&ldo;哦。&rdo;眼中有丝促狭，凌川微笑：&ldo;他每天晚上，都在你身边。&rdo;

脸微微红了，凌云局促地道：&ldo;没有，他没有碰我，我们只是睡在一起。……&rdo;

傻弟弟。……在心里微微叹息，凌川收起眼里的调笑：&ldo;小云，原谅吴非。说起来，其实我对他很感激。感激他在我无能为力的时候，保护你。感激他的横加插手，让我终究没把……把秦风扬送进监狱。&rdo;

愣了愣，凌云低下了头：&ldo;哥，我不知该怎么说。……&rdo;怔怔望着手中被削的乱七八糟的苹果，他低低道：&ldo;我只想告诉你，假如你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我不会介意。&rdo;

凌川的脸色，忽然变得奇异：要把一切告诉凌云吗？……凌云的个性，一向太容易把一切默默揽上身，难道要他陷入深切的自责，觉得自己的遭遇全是因他而起？何况，秦风扬毕竟在酒醉中把凌云当成了应召前来的男ji，那样的行为出自无心，却未必清白。

幽幽叹了口气，他的目光现出隐约的苦涩。就让那段罪恶的往事随着鲜血长埋地下，不再提起吧。

&ldo;小云，忘记那件事吧。秦风扬他……&rdo;窒了窒，他低语：&ldo;对你我来说，都应该是过去。&rdo;

过去？脑海中浮现秦风扬那坚定冷酷却根本藏不住爱意的眼神，凌云闷闷地摇头：&ldo;不可能是过去。那个人，他对哥你……不会放手。&rdo;

目光古怪起来，凌川淡淡道：&ldo;感情的事，是双方面的。放不放手，由不得他。&rdo;

&ldo;哥，……&rdo;犹豫着，凌云清澈的眼睛注视着他：&ldo;你真的不必考虑我的感受，这些天，我亲眼看到他对你的情谊，我想……无论我怎样看他，他对你，终究是全心全意。&rdo;

&ldo;小云，我不可能……&rdo;凌川的目光忽然一怔，看着门口忽然出现的身影，没能继续吐出下半句。

讶然回头，凌云望着门口神情阴霾密布的秦风扬。

第15章

&ldo;凌云，你出去。我想和你哥谈谈。&rdo;秦风扬头一次对凌云如此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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