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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往事(..)”!
来路不明的灯光打在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像巨大荧屏中播放的一幕有雨的黄昏,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一种藕断丝连和心灰意冷。
阮梦的反应并没有太激烈,她只是愣神的把鞋子放回柜子,抱着肩膀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然后眼圈红红地抬头看着我,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落,一边哭一边说:“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我。”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但是我可以等,我相信我可以等到。”
这凄凉的哭声,让我感到无力和心疼,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此时此刻,最没有资格安慰她的人就是我,可我不说话又能怎么办呢?
“师姐。”我轻声喊道,走到她身边坐下:“别哭了。”
阮梦目光呆滞,渐渐抑制住哭声,哽咽着小声说道:“我觉得,人的一生要走过很多路,遇见很多人,才能明白什么是对错,什么是合适。我不是你生命中的最好,也无法做到最优,但我会刚好在这里等你,等着那个刚刚好的你。”
见我沉默不语,阮梦反过来安慰:“你不必自责,因为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她停顿了下:“有个问题,我想你亲口告诉我答案。”
“什么?”
“之前来的那个漂亮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吗?”阮梦语气低沉的说:“我找健身卡的时候,看到了你跟她的照片。”
我目光惊愕的看着她,情绪泛起波澜。“是我的前女友,她叫米薇薇。”我表情严肃且痛苦的说。
听到这话,阮梦露出苦笑:“你每个女朋友都长得像米薇薇,像夏琳那么漂亮,那么有钱有势吗?”
见我点头,阮梦的眼眶突然就又红了,晶亮的液体在她眸子里打转:“那我知道我输在哪儿了,但是……我有点不甘心。”
阮梦哽咽了下,仰起脸,语气颤抖的自言自语道:“领导,在不知道你的家势以前,你是我的上级,我需要仰望。在看到你真正的生活后,我觉得跟你相比,我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甚至有点后悔对你表白,真的!你不知道,当我看到米薇薇从宾利车上走下来的瞬间,我觉得那种遥远的距离,是我穷尽一生去努力,也无不填补的。”
说着,阮梦的眼泪再次滚落,有些绝望的说:“领导,我很努力,但我抗争不过命运。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沉默再次将我缠绕。其实我很清楚阮梦内心的不甘,这种不甘我也有过,甚至更加强烈。对抗命运,谁不想呢?谁对自己的人生满意呢?可再不满意又能如何?
……
落地窗外:变化莫测的霞光,星辰斑斓的夜晚;落地窗内:肝肠寸断的柔情,撕裂灵魂的男女。
我觉得让阮梦产生挫败的不仅仅是爱情,而是一场梦的破碎,就像当初在机场我跟米薇薇分手那样,是尊严被现实践踏、蹂躏和冲走。
于是我用手帮她擦了擦泪痕,以一种不容辩驳的坚毅口吻说道:“师姐,我承认你说的:这世界上,因为出身的不同,人被残忍地分为了不同的阶层。但是你要明白:贫下阶层也一样有王者诞生,财富阶层一样有人沦为一无所有。”
阮梦没说话,用好奇的目光盯着我愣了半天,然后往我跟前靠了点,将脑袋靠在了我肩膀上。“谢谢你,领导。”语气显得无比甜蜜。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弥漫在心头,我坐着没动,却有种意料之外的轻松感,撩动她的头发:“你腿好点了吗?”这好像是她受伤以来,我第一次关心她。
“好多了。”阮梦闭着眼睛说。
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回答,干脆沉默应对,享受这份醒悟过后的清醒和宁静,像两条在大海深处孤苦飘零的小船,终于找到了一个暂时栖身的港湾。
……
这个夜晚,我失眠了,梦见自己被遗弃在童年那座被群山环绕的瓦屋里。因此半夜里一觉醒来后,我就头痛欲裂的望着昏黑的房间发呆,浑身汗淋淋的,潮湿而油腻。
忽然,我觉得眼前魔术般一亮,顺着那缕微光拉开窗帘,顿时一片广袤无垠的天空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虽然同那些熠熠闪烁的星星相比,天空是黑暗的,但它的确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耀,仿佛是一张巨大的遮住无数岁月光阴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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