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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重生（第2页）

这个早晨卡拉斯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心。他和瑞奇一同重游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和青梅竹马说话聊天。他感到自己浑身像有劲，似乎已经准备好去往森林。接近中午时分，卡拉斯越来越忍不住想知道，金夜是否真的会来等他。他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前方的森林里，他的老朋友们从后面传来的无聊的嘈杂声渐渐隐去。

卡拉斯咬断拴住他的木桩，胡搅蛮缠后拖着一小截铁链最后一次从围栏上跳下，忐忑不安地走进森林里。他已同瑞奇道了别，现在所有的念头都围绕着这片充满着神秘感的森林，围绕着将要与他共同生活的那些狼们。

他走到昨天约好遇见野狼的地方坐了下来，嗅嗅周围的空气。一棵棵树挡住晌午的烈日，使得这里凉爽怡人。一缕缕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穿进来照亮森林。卡拉斯嗅到一股气味，这气味同昨天遇见的狼身上携带的一样，但他不知道这股味道是新带来的还是昨天留下的。他抬起头，拿不定主意的他东嗅西嗅。

一个低沉的声音告诉他：“你已学到了不少东西。当有别的狼靠近时，即使是族群里最弱的幼崽也能知道。”

卡拉斯看到灌木丛下闪出一对绿幽幽的眼睛。现在他认出了那股气味儿：是金夜。

这只金黄色的狼走到亮处问：“你能不能辨出我是不是独自一人来的呢？”

卡拉斯飞速地又嗅了嗅。这里仍有紫心和翼牙的气味，但没有昨晚那么浓烈。他犹豫了一会儿说：“这次紫心和翼牙没有跟你在一起。”

金夜说：“正确一半，但还有别的狼。”

就在卡拉斯嗅着的时候，又一只野狼大步来到空地里。

金夜说：“这是斩翅，闪族的一位资深战士。”

卡拉斯看着这只公狼，脊背上泛起一阵阵寒意。这是个圈套吗？身体修长、肌肉丰满的斩翅站在卡拉斯面前注视着他。斩翅黄黑相间的皮毛很厚很厚，眼睛黄如太阳底下暴晒的砂砾。卡拉斯警惕地扇动着耳朵，绷紧肌肉准备大干一场。

金夜大声说：“放松点儿，别让你身上紧张的气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我们来这儿只不过是带你去我们的营地。”

斩翅伸过鼻子好奇地嗅着卡拉斯。卡拉斯一动不动地坐着，气都不敢喘一口。

斩翅低声说：“你好，小伙子，久仰大名啊！”

卡拉斯礼貌地点了点头，说：“谢谢夸奖。”

金夜命令说：“走吧，我们回到营地再说话吧。”还没说完，卡拉斯的主人就发现他出逃了，直奔森林，并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金夜立刻和斩翅跳进灌木丛中。拉斯特犹豫了一下，急忙跟上。

两名战士快速穿越森林，并没有回头照看卡拉斯。时间不长，卡拉斯就慢慢落在后面了。战士们遇到倒在地上的树干时仅纵身一跃，便跳了过去，丝毫没有减慢奔跑的速度，而卡拉斯则要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攀爬过去。他们经过一片弥漫着浓郁芳香的松树林。在松树林里，他们不得不跳过地上被无毛猩猩的伐木机轧出来的一道道深深的轨迹。以往在围栏那边的安全地带，卡拉斯就时常远远听到伐木机发出的咆哮。路上遇到一条宽沟，沟里积满了散发着臭味的脏水，根本不能一步跨过去。但野狼们毫不迟疑地涉水而过。

卡拉斯以前从没有下过水，但他下定决心不能表现出半点儿矫情，于是他眯着双眼跟在后面，尽力不去想自己腹部的皮毛被肮脏的水浸湿后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终于，金夜和斩翅停了下来。卡拉斯走到他们后面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两位战士走到一条小峡谷边的一块岩石上。

金夜说：“我们现在离营地很近了。”

卡拉斯竭力想看到有任何生命的痕迹——移动的树叶、树丛下一闪而过的身影，但是除了在森林里随处可见的灌木丛外，他什么都看不见。

金夜不耐烦地说：“用你的鼻子看，你肯定能嗅到什么。”

卡拉斯闭上眼睛嗅了嗅。金夜说得对，这里的气味与他所熟悉的狼的气味截然不同。这里的气味更加浓烈，说明有许许多多不同的狼。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能闻出许多狼的气味。”

金夜和斩翅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金夜说：“如果族群会接纳你，终会有一天你能通过气味叫出每一只狼的名字，快跟我来！”他领着路，从大岩石下到小峡谷的谷底，一路推开一片稠密的灌木丛。开始了低头注意到他爪下的草已被踩出一条宽阔的、气味很浓的小路。他想，这一定是进入营地的大门。

过了灌木丛，视线豁然开朗，出现一片会场。场地的中央光秃秃的，地面硬实，是由世世代代的狼踩踏出来的。这片营地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阳光斑斑点点地照在会场上，空气温暖，气氛宁静。

卡拉斯环视四周，眼睛睁得大大的。这里到处都是狼，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吃着东西，或者彼此舔梳着皮毛，嘴里轻轻发出舒服的声音。

金夜解释说：“天气最炎热的时候，就只有午后才是享受舔抚的好时光了。”

卡拉斯重复了一句：“享受舔抚？”

斩翅告诉他：“族群里的猫们常常花些时间来为彼此舔梳皮毛，聊聊新近发生的新鲜事，我们称之为‘享受舔抚’。这种习俗对加强族群成员间的联系非常有用。”

这里的狼嗅到了卡拉斯身上的外来气味，纷纷转过脑袋从远处好奇地向他这边瞅来。

卡拉斯环视着会场四周，见到每一只狼都这么直接地关注他，忽然间害羞起来。会场的边缘长着厚厚的青草，草地上散落着树的残桩和一棵横倒在地的大树。香薇和金雀花形成一张厚密的大帐子遮盖住营地，使之与森林的其他部分隔绝开来。

“看那里，”金夜说着尾巴向一丛荆棘摇了摇，荆棘纠结得密密实实，看不到里面的情景，“那里是育儿室，是照料幼崽的地方。”

卡拉斯把头转向荆棘丛。长满倒刺的枝枝杈杈绕成一团，挡住了视线，但他能听到里面传来幼崽们的呜呜声。就在他张望的时候，一只姜黄色的母狼从前面一道狭窄的裂隙中钻了出来。卡拉斯想，那肯定是其中的一位母狼了。

荆棘丛边走出一只身上长着醒目的黑色斑纹的母狼。两只母狼相互友好地舔了舔对方双耳间的毛，随后那只姜黄色的狼钻进育婴室，低声哄着尖叫的幼崽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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