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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无奈,生无可恋的在他头上摸了摸:“乖,胡噜胡噜毛……”
啪一声,他打掉我的手:“别胡噜毛了,你好敷衍啊!”然后,他枕在我肩头,呢喃道:“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唱歌?
一时不知唱什么好,我酝酿片刻,开嗓道:“天高高,云渺渺,扶青路边拔野草。夜黑黑,山巍巍,扶青吃药治肾亏。路茫茫,风凉凉,扶青走得很安详。草依依……”
没唱完呢,他坐起来,满腹怨念盯着我:“算了,你闭嘴吧。”
“为什么要闭嘴,我唱得不够好吗?”做人当有始有终,他这样打断我很难受,便执着地唱完,“草依依,木萋萋,扶青迟早惨兮兮。”
星若弓着腰,手肘撑在膝盖上,捧额道:“若真有那日,你会为他掉一滴眼泪吗?”
我整好衣裳准备出去,开门时愣了愣:“凡人寿命不过几十年,即便真有那日我也早就死了,看不到的。”
凉风嗖嗖吹进来,星若仰头道:“你去哪?”
我挺直腰板,左右开弓拍打着肚皮:“饿了,去厨房找点儿吃的。”
月黑风高夜,我顶着寒凛凛的天,经过短廊踏过碎土,拨开昔日芳华满枝头的枯桠,猫进厨房里翻食吃。扶青发火那晚,芍漪做了干烧鱼、肉末茄子、冬菇羊肉汤和银芽鸡丝。我每日只吃一点,肉末茄子还剩下肉末,羊肉汤还剩下汤,银芽鸡丝和干烧鱼各留了些。
星若端着烛火进来,皱眉道:“菜已经坏了,你闻不见吗?”
我燃了朵火苗,等烧红锅底,再把鸡丝和肉末混倒下去翻炒:“菜坏了算什么,我还打算吃完这些去外面扒树皮呢。”
星若咬白嘴皮子,脸色已然十分难看了:“哪怕到这种地步,你也不肯……”
炒罢盛盘,我又倒了点儿羊肉汤进去,边搅边道:“玩物是任人摆弄毫无自尊的存在,就像风流客待红尘女,或像饲养主待哈巴狗。开心的时候怎样都好,不开心的时候贱如尘埃。人家这么瞧不起我,我还要凑上去摇尾乞怜吗?”
星若双手掩面,焦躁踱了三四圈:“可能他说气话呢?”
我笑了笑:“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不过我最没资格说这句话,因为五年前加五年后,说恶语最多的就是我。谁让我没本事,不能像霍相君那样跟他打一架,那就只能诛心咯。但要我认错服软,死都不可能。”
他又擦了把眼睛:“一死了之,你可真痛快。”
汤滚了,我美滋滋盛出来,烫到吹了吹手:“死?干嘛死?这些天有人骂我贱,有人骂我不要脸,更有甚者催我死,我偏不死。反正本玩物已经声名狼藉,死了只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话,倒不如破罐破摔。能厚颜无耻活着给别人添堵,心情也是蛮愉快的。”
本玩物抽了双筷子,打算边吃菜边喝汤,却被星若挥手扣翻在地。他还施法变走我剩下的羊肉汤,银芽鸡丝和干烧鱼:“别吃了!”
啊!我的菜!
我垫高脚揪住他衣领子,泪流满面:“星若,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又费我水又掀我菜,你是扶青派来的卧底吧!”
星若挽上袖子舀水涮锅,再烧口干净的水,抬手变出细溜溜的面条,一撮一撮丢下去:“我煮面给你吃,等会儿就好。”
我想拉他出去,拉不动:“别啊,前两天文沭送馍馍来我都没要,被人发现就惨了。”
星若加把柴火,筷子伸进去搅啊搅:“你就当我是扶青派来的卧底吧。”
我望了望外头,关上门,吹熄烛火道:“求求你快走吧,文沭掌嘴受辱,司徒星被禁足,我师父可能也被禁足了。你亲事黄了正难受,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你添麻烦。”
星若又加把柴火:“无所谓,我也破罐破摔。”
我推他,拽他,拱他:“我知道你失去娘子很难过,可扶青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连司徒星都可以罚,何况是你呢?万一来个人闻见味儿,你就惨了!”
星若还在加柴火:“大半夜的谁来看你,真以为自己很有魅力?”
我震惊咽了口唾沫:“火……火大了。”
面都糊了他还在搅,越搅越烂:“哦,我第一次煮面。”煮好了盛进碗里,他又道:“因为是我第一次煮的,所以你必须全部吃光。”
我捧着这碗糊糊面,甚凄清:“星若啊……”
他坐下来,如在房间里那样,弓着腰捧着额:“不用感动。”
我吸吸耸耸,哭着嗦了一口:“你刚才没放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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