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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七十七章 失去庇佑（第2页）

碧滢小筑，只剩下我和他。

扶青丢下剑，甚粗鲁地把我扛上肩头。他连门都不踹，施了个穿墙术，直直清菡香袭，直直摁我进床铺里。

后脑勺磕床板上，撞得我眼冒金星：“扶青你大爷的，疯子，杂碎，不是个东……”

枕边是他今早扔的破袍子，现下又扔一件。山一样的胸膛压下来，顶开唇撬开齿，勾勾缠缠，使我晴天霹雳，哑得彻底。

他，好重。

五年前不是这样的，我要念心经，我要普度杀孽。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不行，念不出来，千言万语只能脱口成一个字：“唔……唔……唔……”

烈火烹油，架柴顶锅，老子白吃五年闲饭，今夜注定被切八段。一段清蒸，一段爆炒，一段生炝，一段火烤，一段煲汤，一段煎炸，一段焗盐。一段红烧。

娘的，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你吃？

我脸颊染上滚烫的红晕，仰高头，反客为主。扶青猛打个激灵，错愕睁开眼睛，退身踉跄几步，撞碎了案台上的刻花白釉瓶。

野兽啃食无不凶残，扶青倒好，吃人吃得戾气全消，甚至有些诡异的温存：“暮暮，我们，我们……”

反正都要死，我扶在床头朝他吁吁笑了笑，似报复，似整蛊道：“不好意思，刚才眼花，把你看成霍相君了。”

扶青呆滞半晌，温存尽去，戾气又回来了。

这次，他爆发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厉害。砸碎了一切能碎的东西，譬如花瓶，譬如妆镜，譬如茶杯器皿。掀翻了一切能掀的东西，譬如桌子，譬如案台，譬如坐在床头的我。

他半俯着身，摘去我手腕间的鱼骨镯，几近哽咽：“这东西，你不配。”

随后，他步向门口，回眸冷道：“现实迟早让你明白，在魔界失去魔君庇佑，日子会过得有多惨。离开孤，你什么也不是。秦子暮，孤等着你屈膝求饶的那日，希望不会太难堪。”

扶青孤傲的背影融进夜色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满地狼藉根本无从下脚，我拈起碎片丢出去，搬起小凳丢出去，拿起妆台屉子丢出去，总算找到压在最深处的小木人。

娘亲，天黑了，我们睡觉觉。

这以后，扶青在碧滢小筑外架上独针对我的结界。此结界薄如蝉翼趋近透明，谁都能进谁都能出，就我不行。非但如此，他还断了我的饮水吃食，幸而厨房里还有剩的，我将就着每日吃了个三分饱，四天下来，依旧活蹦乱跳。

本玩物心态尤其好，吃完饭，时时端个板凳坐在碧滢小筑的门槛下，吹吹风观观景，小日子美妙得很。有时我还唱歌，咳咳——

天高高，云渺渺，扶青路边拔野草。夜黑黑，山巍巍，扶青吃药治肾亏。路茫茫，风凉凉，扶青走得很安详。草依依，木萋萋，扶青迟早惨兮兮。

文沭乔装过来，左顾右盼：“祖宗，别唱了，认个错会死啊？”

我被他肥头大耳胡子拉碴的样逗笑了：“你这什么造型，绿林好汉劫富济贫？”

文沭戳我一指头：“四天了，但凡帮你说话的全被主上禁足，而那些指责你的统统都受了赏。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被千人讨万人伐。到那时，我再想来看你也不能了。”

我头仰在门板上，闷声哦了哦：“文沭，你以后也别来了，免得被我牵连。”

文沭横了个白眼，嘟囔道：“别提了，虞主子身体见好，几乎一日两趟往阙宫里跑。不知思琴奉命而为还是她自己找茬，一时说我言语轻薄，一时说我手脚不干净。有回，主上不问青红皂白就罚我，光天化日，我跪着挨了二十个嘴巴。”

“她敢如此对你？！”我气势汹汹站起来，又垂头丧气坐下去，“对不起，我现在这样也帮不了你。”

文沭摇头苦笑：“别帮我了，帮帮你自个儿吧。再这样下去，你不饿死渴死也要被人践踏死欺负死。”

欺负？

无所谓，习惯了。

本玩物受宠多年，冷不丁失宠，来碧滢小筑找平衡感的可太多了。不是扯花扯草就是砸东西摔东西，或言语嘲讽，或肆意辱骂。什么不要脸，什么下贱，什么三教九流，来来回回就那几句，毫无创新。

正想着呢，远处有位姑娘气冲冲过来，二话不说甩我一巴掌，打得又脆又响亮。

腥甜弥漫开来，够意思，够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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