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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万念俱灰 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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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下来，烦闷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空间，金姑看着着儿子，看着着散落一地的衣物也是气愤不已，就那么一个月时间，哪怕那盗贼来得晚一个月也好，看儿子伤心地坐在床边发呆模样，为母亲她也心痛、难受，家里苦苦等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天，老天，难道就是这么不公平对待他们家吗？

金姑左思右想，这些日子里她除了偶尔去朱大娘那里刺绣以外，家里并没有人来过，盗贼莫不成是在她离开家时下手？可她又想不通，家里已经穷得米都快吃不起，盗贼怎么会盯上这里。

事情已经发生，金姑知道卢曲瑱这都是为了自己，她看着儿子这样自己也很难受，可也不想儿子坐在那里一直发呆下去，她坐在儿子旁边，安慰道：“儿子，我们还是报官吧，希望官府能够把钱追回来。”

卢曲瑱苦笑道：“娘，你就不要开玩笑了，这已经是第二次教训了。”

说起第一次教训，又是一段惆怅的回忆，卢曲瑱依稀记得年少时跟大牙爷爷捕鱼赚到了不少钱，正准备打算用这笔钱请个有名的大夫给母亲看病，可惜病还没有看成，钱都被突然光临的盗贼给偷走了，不仅偷了他们家的钱，就连林雅茹家也不放过，那时候同时去官府报了官，可是后面就变得了无音讯。

卢曲瑱回忆起此事还心疼不已，想想每次就到要成功时，老天总是要弄他，实在太气人。而金姑却因为卢曲瑱的话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道：“实在奇怪，我们家穷成这样了也偷，雅茹家却安然无恙，他们家比我们家有钱多了，贼人应该对他们家才是啊！”

母亲说的话不无道理，卢曲靖家比他们要富裕一些，便是盗贼下手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偷他们家，两人的想法均联想到了一起，金姑想也没想就道：“曲靖这孩子要上京城科考，我听雪娆说路费都还没有凑齐，前两天就出发了，难道是他们家？”

卢曲瑱一愣，他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卢雪娆跟他说过的话儿，由于科考时间太紧，卢曲靖似乎还没有凑够路费呢。

这人到了情绪激动时候，什么事情都不会经过深思熟虑，卢曲瑱想到这里，矛头毫不犹豫地指向了林雅茹家，说实话，两家虽然已经分家，但各知其心，各知其量，母亲的提示加上卢曲瑱的猜测，他想他要务必问林雅茹一句了。

当即，卢曲瑱倏地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走去，金姑见卢曲瑱这么激动地样子，当即拦住他道：“瑱儿，现在只是猜测而已，你可不要冲动啊。”

卢曲瑱急道：“娘，咱们努力了几年，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就放弃了。”说着，卢曲瑱已经跑出了门外去了。

此时已经快临近傍晚，卢雪娆正在水井旁打水洗菜，见卢曲瑱兴冲冲的跑进了自家门口，她诧异极了，因为她不知道卢曲瑱已经有多少个年头没有进他们家屋子了。

卢曲瑱冲进了厅堂里，正巧林雅茹在择菜，林雅茹没想到卢曲瑱竟然冲进自己家屋子，她看卢曲瑱一副发指眦裂模样，脸色惊疑，甚是奇怪，未等她言语讽刺，卢曲瑱叫道：“二娘，卢曲靖呢？卢曲靖是不是拿了我的钱上京城科考了？！”

这话把林雅茹问的是茫无所知，她听不明白卢曲瑱话中意思，便道：“我说曲瑱你今天发什么神经，曲靖已经上京科考去了，你想干嘛？”说到儿子上京赶考几个字，她傲然地抬起了头，哪怕卢曲瑱此时犹如猛虎做派，她一点儿也不放在眼里。

卢曲瑱紧紧攥着拳头，忽然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声音极响，林雅茹被吓了一跳，她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忽然猛地一拍桌面，倏地站了起来，骂道：“喂，卢曲瑱你想干什么？趁着我儿子不在来欺负我们家是不是？”

“娘，发生了什么事啊？”便在这个时候，卢雪娆闻声赶来，她看到母亲和卢曲瑱都是一脸凶样，看得她好生奇怪。

卢曲瑱憋着怒火，扭头看了一眼卢雪娆道：“雪娆，我存了几年的积蓄被人偷走了，”林雅茹瞬间听明白了，骂道：“嚯！你家被偷东西了来找我们家算账？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刚才你说什么来着，你说我儿子拿了你的钱，笑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儿子拿了你的钱！”

“我——”卢曲瑱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林雅茹说的没错，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拿了他的钱，一没有眼睛看到，二没有任何案证据，他此举有点指鹿为马。

便在这时候，金姑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看这里火药味儿大，心下已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又见儿子一副憋着说不出话儿来的样子，当即二话没说就拉着卢曲瑱走了出去，卢曲瑱一个劲儿喊让母亲松手，可母亲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直把他拽回了家中。

林雅茹‘咚’地一声坐了下来，气愤的她忽然想起家里为卢曲靖凑钱赶考的那段苦日子，可是儿子忽然间就有钱上京赶考了，还说是跟武馆里师兄弟借的，她也便信了，可是刚才卢曲瑱闹得又是哪一处，不是她不相信儿子，而是这其中似乎颇有渊源，令她忍不住联想到一起。

卢曲瑱被母亲强行拉回家中，金姑把门直接反锁，卢曲瑱质问母亲：“娘，钱肯定是他们拿的，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被他们欺负吗？”金姑看卢曲瑱眼睛里都是怒火，怕是要下一刻就爆发出来，金姑安慰道：“雅茹说的没错，我们没有证据，无从说理。”说着便走回了房间里面，卢曲瑱看母亲默不声，心里实在窝气，忽然一拳头砸在墙壁上，连续打了三拳，内心的怒火还是挥之不散。

屋子里乱糟糟，金姑收拾着散落一地的衣物，卢曲瑱失神落魄般回到了房中，看着为他操心劳苦的母亲，忽然跪了下来，热泪渐渐落满了盈眶。

“娘，都是我不好，原本可以带你去京城看病，没想到却——。”

金姑也重重‘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生气呢？儿子存了几年的积蓄突然间就没了，她也非常痛心，可是现在又能够怎么办？报官，怕是不可能了吧，记得上次去报官，几个月过去一点音讯都没有，他们再去的时候，官府的人几乎搪塞搪塞就过去了。

“起来吧。”金姑扶起了他，“事情已经发生了，老天如此捉弄咱们家，娘的病注定治不了。儿子，振一点，重头再来开始何尝不可？”

“重——重头再来？”卢曲瑱想都不敢想，他努力了这么久，便是重头再来也难。

几年积蓄被盗，卢曲瑱这两天恍若丢了魂似得，天天事儿不做，就赖在家里失神发呆，有时连饭都吃不下去，金姑安慰加劝阻都没有用，这次盗贼不仅是偷了他的钱，还偷了他的心。

伍真真本打算过来送送卢曲瑱一家人上京城，可她来了之后看卢曲瑱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又从金姑解释里知道了一切，这两日她只要一有空都陪在卢曲瑱身边安慰他，然而便是端茶送饭，卢曲瑱都视之不见、充耳不闻。

这两日卢曲瑱体型渐渐瘦了下来，一天一顿饭，吃得还少，金姑看得心疼，就把家里的老母鸡给炖了煲汤，伍真真从李裁缝里回来后直奔卢曲瑱家里，金姑特意让伍真真端着鸡汤喂给卢曲瑱喝。

卢曲瑱身子骨本就弱小，这两日不吃东西体型已瘦骨嶙峋的，伍真真看着都心疼，她轻轻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不为所动的男人，忍不住说话道：“曲瑱哥哥，你看，这是金姨给你炖的鸡汤哦，你吃一口吧，”说罢，她温柔地勺起一勺冒着热气的汤，还轻轻地吹了几口气，递到了卢曲瑱的嘴边。

香气腾腾的鸡汤送到卢曲瑱嘴边，伍真真能听得到眼前这个人肚子里咕咕叫的声音，可是他就是不肯张嘴，看他一脸苍白无力的样子，伍真真也揪心不已。

她连试了几次，可这个男人就是不领情，她生气了，忍不住道：“你这样下去会把自己饿死地，钱没有咱们可以再挣对不对，”卢曲瑱扭头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真真，你不用天天过来，回去吧，啊？回去吧，别管我了。”

伍真真看卢曲瑱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瞬间脸就生气了起来，忽然把碗‘啪’地一声摔在桌上，气冲冲地直往门口走，当她刚走出门口那一刻，忽然又扭头看了后面一眼，嗔道：“不就是钱嘛，简单。”

金姑在外面忙活着，看到伍真真一脸生气地从家里面跑出来，顿时她就明白了肯定是儿子气着了人家，想到这两天伍真真好心好意过来安慰卢曲瑱，可儿子却一点儿也不领情，这下还把人给气走了，她瞬间脸就黑了下来，拿着个鸡毛掸子跑进了卢曲瑱房里。

她看着床上躺着不省人事的儿子，是又气又想哭，骂道：“你干什么呢？娘给你辛辛苦苦熬的鸡汤不喝就算了，还把真真给气走了。不就是钱被偷走了吗？没有了可以再挣，你天天这么躺着娘也心里难受！”她说着说着，忍不住眼泪已落满盈眶。

卢曲瑱看着母亲一边骂着他一边哭着，他的眸子盯着上边漏风透气的屋顶，不知为何，一道轻微深沉而怪异的嗤笑，从他嘴角里轻轻地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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