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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初识人字（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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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间，时泽被送去学校，村子里的孩子都在一黄土高地上一排青瓦土墙房子里读书，总共有四间，六岁以下的孩子在最左边靠山的一间房子里，旁边分别是一二三年级，四年级村子里没有老师，只能到乡里住校去。不过听说乡政府要搬到这里，还给取了个名儿——新塔，乡小学也要挪过来，还要把村小学旁边的空地修一座水泥房子，这不现在已经在动工了，三年级旁边两三米低的空地上就是。教室里小窗不够用，阳光透不进明亮，即使是白天也要拉着灯，教室里的桌子都是东拼西凑而来的木头钉起来的，锯了边角料依旧不大整齐，凹凸不平。

老师是一个黑脸大娘姓林，她总是拉着个脸，总觉着别人欠她的，让一棒子调皮捣蛋的娃儿们也安分不少。吴静已经个把月的身子，没敢让她出来，只有时国林把时泽送来，这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孩子。或许农村的孩子从小被放养惯了，倒也没几个孩子哭闹，时泽有些害怕，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拉着爸爸的裤缝边儿，一直不敢撒手，直到把她带到林老师的跟前儿，虽不说林老师人咋样，可她毕竟带了七八年的孩子了，一眼就瞧出时泽的灵气，可又怪的很。

多看了两眼，让时国林填了表把孩子带到后头屋里，“时泽，爸爸回去了，你…爸爸下午来接你”，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时泽从小就乖巧懂事。况且方星宇还教过时泽认字儿，这事儿一家子都知道，只是半个月前方星宇回城里了，书本留给时泽，时泽丫头还保存的好好的，不像其他的娃给撕烂。

在教室里大多数孩子赖在地上，趴在地上玩儿弹珠，时泽和其他几个孩子一样站在旁边看。碧绿色的圆珠子里面还有一丝丝嫩黄的芯，很是漂亮，这个她见过，在粮仓柜子上，爷爷的工具箱里就有这个东西，只是大人们不让她玩儿。时泽没有其他孩子野，经常待在家里不出门，皮肤比其他女孩儿娇嫩很多，一时间在不大的孩子群里面成了最漂亮的小姑娘，只是因为时泽不爱说话，没有太多人喜欢陪她玩。

班上有一批要升小的孩子，在黑染料抹的一长方形的墙上写上一个字，“人”，轻轻的读出来，懵懂的孩子们也参差不齐的跟读。一笔一划，一令一动，那小块大班学习区引起时泽的注意，黑板上白色粉笔写的字好像发着光，不由自主的吸引着目光。人吗？人类，客人，大人…

林老师很快发现时泽独立独行，这个小姑娘让她很是惊讶，这天趁着放学时国林没来接她便问，“时泽，你怎么不和他们玩”？林老师严肃的脸有些唬人，大眼睛立马湿润，眼看着这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要哭了，脸色柔了几分，“能不能告诉老师，为什么不想他们一起玩”？忍住心里的害怕，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我想，我不会”。没想到小姑娘是这样的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从她进自己班，她说过的话屈指可数，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和别人说话，也不出教室走走。

直到时国林到了，林老师拉着时国林走到旁边，“时国林同志，你家是不是出了啥事”？老师的问题让时国林一愣，下意识回答，“没有啊”，林老师突然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一种面对时泽时的无力感又起来，只能直说，“那你家娃怎么不说话，也不和别人说话”？

“她打小就这样”，有些迟疑，还是说了出来，“没去检查过”？时国林知道林老师的意思，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老师，没事的话，我带娃回去了”，明显的转移话题不想多说被误会成不想要别人知道真相，也没拦着让他们回家了。

要十二月了，时泽早早的穿了袄子，回去后。时国林在吃饭时说到了今天老师给他说的话，一家子七嘴八舌，最后总结了一个情况，等到过完年，就带时泽去县上瞧瞧。计划赶不上变化，刚过完年吴静突然早产，这天早晨时老头又被叫去邻村帮工，时国林去了乡里，就连时老婆也去了乡里照顾刚生产完的吴静。清晨的空气冷冽呛鼻，时老头的兄弟住在山下不远，上学正好经过时家，今天比以往早起来半个时辰，就为了带自己女儿和这个时家孙辈的孩子去上学。等送到大路，就回去了，这还是时泽第一次没有被送到学校，幸好还有一个幺幺在。

顺着长路，一路无话，倒是幺幺一路嘀嘀咕咕和时泽说这话，也没介意时泽的不搭理，刚转过弯，四个男人抬着一个由竹子架起来的椅子，上面还有一个棚子，里面坐着一个人。戴着帽子，围着围巾，时泽一眼就认出那是吴静，旁边的时老婆跟着轿子，抱着一团布，笑的很开心。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时泽，时老婆也只是叮嘱了时泽一句，就跟着轿子走了，望着已经转弯的方向，时泽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直到幺幺叫她让她快点走，才离开。

当晚回去，才知道妈妈生了一个妹妹，娇娇软软的，小的可怜，直到入梦，时泽都没说过话。看到时泽失魂落魄的模样，云梦低垂的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云梦，那个是妹妹吗”？打破寂静的是时泽，“嗯”。没有很多的话，却给了时泽最大的肯定，“她很可爱，我很喜欢”。坐在摇椅里的云梦抬眼看向时泽，她脸上的笑容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你还记得人字吗”？当然记得，不久前林老师又给中班的小朋友教过，“你妹妹就是人，你也是人”，坐在台子边缘的时泽惊讶的看着云梦，想要从他脸上看清楚是什么意思。“人，一撇，一捺，顶天立地”，她知道顶天立地的意思，云梦和她讲过，只是这个和妹妹有什么关系呢？“顶天立地，才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醍醐灌顶，突然时泽笑了，“谢谢云梦”。

人从来算不过天，八个月的小小孩子就要离开父母，已经六岁的时泽舍不得爸爸妈妈离开，眼泪毫无预兆的留下来，有了妹妹的时泽感觉有了人气，多多少少无意识流露出来生气让时家欣慰。只是两个孩子的开支，种植已经撑不起，只能打起了出去打工的念头，可怜时泽妹妹时沫沫才八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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