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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村中怪人 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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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山的房子只有两间屋子，他将里屋整理出来给三人住，而他自己一个人睡堂屋。

常吾本来以为这人自告奋勇，想来是家中必有空屋，谁知竟是这么安排，不由得有些吃惊，连忙和他推辞了半天，这才无奈地接受了。

他们忙活到了天快黑了才将各种事情收拾妥当。傍晚的时候，连山帮父子三人做了热饭，他将饭端上那奇怪的几案，然后让常吾坐在那四四方方的木制家伙上面吃饭。常吾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于是问：“连山兄，这是什么东西？能坐吗？”

“这叫椅子，”连山微微一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给常吾看：“这是我家乡那边常用的一种东西，你可以试试，很舒服的。”

常吾从来没听过这个陌生的语言构成的词，不由得愣了一下：“椅子？”他顺手拉过一只椅子来回看了半天，也学着连山的模样坐了上去，只觉得这东西虽然小巧简单，但也确实稳当。不过他早已经习惯席地而坐，坐了一会儿始终觉得不舒服，于是又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到一旁席子上坐着。连山笑了一下，也不勉强他，于是起身将椅子和那张高脚几案都收了起来，换了一张矮一些的几案，陪父子三人一起坐在地上吃饭。

常吾似乎一直好奇连山的情况，趁吃饭时便问连山：“连山兄，我瞧你也有些岁数了，怎么还独身一人居住，难道你还没成家吗？”

连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也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到此地不过才两年，所以没有成亲。”

“两年？”常吾愣了一下，又顺势问道：“连山兄，那你的家乡是在何处？我这活了这么久，可从未听过像你这样的口音。”

连山早知道他一定会耐不住性子这么问，于是笑道：“我的家乡在遥远的东方，在海的旁边。”

“海的旁边？”常吾吃了一惊，又问：“那你是为了什么要来到此地？”

连山叹了口气说道：“我在家乡碰上一些意外，于是才被迫逃难到外面来。后来我在这旁边的小次山中迷了路，幸亏村里一位采药的人碰到了我，将我从山中救了出来。再后来这屋子的原主人收留了我，所以我就在这个村子安身下来了。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只是我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学会这里的话，所以你听我口音会感觉奇怪。”

常吾奇道：“这屋子原来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连山摇了摇头，“这屋子的主人原是一位鳏夫，他年迈不能劳，所以我留在这帮他耕田种地，顺便也替他送终。”

常吾听到鳏夫这个词，仿佛触到了心中的痛处，顿时沉默不语。连山瞧出了他不对劲，正要开口询问，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跑到屋前喊道：“常吾，常吾，村长让你去一趟。”

常吾听到这个喊声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转过神来，急忙答道：“好，我马上便到。”接着朝连山行了一个抱歉的礼，起身离开屋子。

村长辰有的屋子在村中央，是一间带院子的大屋子，常吾跟着带路的人过来的时候看见辰有正站在门口等他。辰有看见他之后很亲切地把他拉进了屋里，两人在客厅之中相对而坐，随后辰有说道：“常吾，我喊你过来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重要的事情？”常吾愣了一下，“村长大人，什么事情？”

辰有脸上浮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他缓缓地说道：“关于连山的事情。不知今天你有没有问过他，或是他有没和你说过他的事情？”

常吾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把连山和他所说重复了一遍。辰有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他说得虽然没错，但其中有许多细节他不曾和你说过。我想，这些细节你可能需要了解一下，因为这个人他有些古怪。”他说完顿了一下，随即告诉了常吾关于连山的故事。

两年之前，村里有个采药人上小次山采药，结果却在山里发现了一个赤身裸体，剃去头发的人，那个人就是连山。当时他被采药人带下山的时候，整个人疯疯癫癫，不但大哭大叫，说着村里人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还曾经绝食了好几天，整日就是躺在村口望着天发呆。

大家都以为他要死的时候，他却开始吃起东西来了，但整日里还是疯疯癫癫，经常做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事。后来有一天，村中按照惯例开会讨论好了如何处置这个疯子，结果人们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突然正常了。不仅不哭不闹，甚至还不知从哪学来了一些这里的话，说出了一句：“帮帮我，我叫连山。”

疯子不疯了，但是怎么处置他也始终是个问题。

正好当时村中有一个鳏夫，年轻时死了妻子，又没有儿子，所以没人给他养老。于是村里人商量，就让鳏夫收留了连山，让连山帮他耕种田地，替他养老，而连山有了地方住，也不至于饿死。

那时连山除了几句简单的话之外，还不太会说其他的话，所以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从哪来，又要到哪去。

但随着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之后，他渐渐学会了这里的话，人们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有些问题。

他说自己从遥远的东方而来，家乡在大海的旁边，并且还经常做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常吾先前所见到的椅子就是其中一个。他拒绝参加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还曾对村中的祝师玄越口出污蔑之言。除此之外，他还到处询问关于神仙与妖怪的传说，整天写写画画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总让人觉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所以村里的人认为此人就是个疯子，但他虽然行为古怪不守规矩，却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大家也就不怎么理会他了。后来那个收留他的鳏夫患病去世，连山便一个人独居在那间小屋之中，他一向极少与人来往，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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