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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书中故事 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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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警示得虽然快，但众人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只见河岸边的水中炸开一道水花，随即一条和死去的怪鱼一模一样的鱼从中钻了出来，一口咬住了离河水最近的卫兵然后拖到了河中。

那卫兵反应不及，只留下了一阵惨叫便消失在河水之中，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石卢一个健步拦在仲易的身前，举着铜锤防备再有东西从河水中冲出来，仲易在他身后喝问道：“契，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把人救回来？”

契已经停下了射箭，他看着河中涌起一片血色，甚至扩散到了岸边，心知那人已经没救了，只能摇头说道：“救不了，河里出现了一大群这样的怪鱼，它们已经把他吃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远离了贶水，这时当地的向导忽然叫道：“不好，大事不好！大人，这些怪鱼一定是河神的座驾，在这河中守护防止有人打扰河神的宁静，方才那些卫兵下水一定是惊动了河神大人！”他说着就跪在地上，颤抖着说：“河神大人在上，我等无意搅扰您的清静，请原谅我等的冒犯，事后我一定设坛祭祀回报您的大恩。”

仲易心中也有些惊骇，但他们人在岸上没有危险，也就不像那向导那么惊慌。他站的很远看着那河中翻腾的河水，看见刚才被契射死的几条鱼只飘了一会儿，便被其他怪鱼咬到水中分食掉，不由得心中啧啧称奇。

他毕竟是读过书的人，听到向导的话之后便呵斥道：“别胡说，这鱼不但害人，连自己同伴的尸首也要分而食之，这等凶恶的怪鱼怎么可能是河神大人的座驾？我看这鱼就是河中的一害，你们都想想办法，一定要除掉这群怪鱼还贶水一片安宁。”

契听到主人的命令，当即眼珠子一转，从岩石上跳了下来钻进一旁树林之中，不一会儿他回来时手中已经拿了几个奇怪的果子。

他撕下一块布来，将那几个果子裹在里面然后砸碎，接着将那一团东西递给石卢说道：“这种果子里有剧毒，你把这团东西丢到河中心，那些怪鱼一定会争相吞食，到时候就可以一条条毒死它们了。”

那向导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急忙上来想拦住他们：“不可，千万不可啊！几位大人，这些鱼就算不是河神的座驾，但也是河中的重要生灵，杀之不祥啊！何况毒死它们，这尸体留在贶水之中，将来毒流入河水里，那这河水就不能再用了，那村子可怎么办？”

仲易满不在乎地说：“先除了这些恶鱼，到时候再将尸体捞上来不就行了。石卢，动手。”

石卢对仲易言听计从，他一听主人下了命令，当即从契的手中拿过那团东西对准河中心就是一甩手。他的臂力惊人，这瞧来轻轻松松的一丢，那团东西便准确飞到了远处的河中心。

那些怪鱼听到有东西掉到河中心“扑通”的一声，立刻便如群蚁闻到了蜜糖一般围了过去。那团东西落入水中之后，破布受水的浮力一顶便自然飘开，里面被砸烂的果子就飘了出来。这些怪鱼全然不知这是何物，每个都直接冲上去吞一口，不一会儿就将果子分食干净。

几个人都站在岸上看着，只见没过多久那些怪鱼就在河中纷纷抽搐了起来，如同疯了一般，但挣扎之后便大肚朝天飘在河上，显然是死了。有那么一部分没有吃到果子的怪鱼就将这些被毒死的同伴的尸体吞食掉，结果吃了之后也一样中毒，抽搐了一阵之后也翻身死去。

最后河中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只剩下一片死鱼飘在河面上，仲易挥手让眼神最好的契靠过去确认一下，确定了所有的鱼都已经被毒死。

那向导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跪在地上不断地低声祈祷着。仲易却为自己干了一件大好事而心中自喜了起来，一边让部下想办法将河中死鱼的尸体捞上来，一边问向导：“你久居于翼望山下的村子，以前可曾听过关于这种怪鱼的传言？”

“贶水连通汉水，其中常有诸多异物，小人也不曾全部听说过。”那向导颓然说，“不过小人一家世代居住在贶水之畔，先祖从小教导过小人，河中诸般生灵那都是河神之臣，非到危急之时切莫伤害其中的生灵。先前村子里那些莽汉招惹了河中的蛟，惹得村中不知多少人丧命河中，今日这些怪鱼不论是何东西，总之现在全部命丧此处，只怕来日必有报复，必有报复啊大人。”

仲易摇了摇头说道：“这等怪鱼，不但伤了我一个部下的性命，就是连它们自己同伴的尸体也当做美餐分食，绝不可能是河神之臣。若是任由这群怪鱼游出翼望山到村子那边，不知又要害多少的人，我此举乃是为民除害，便是河神亲来也不能不讲这个道理。”

他说话时，那几个卫兵已经又下到河中，将那些怪鱼的尸体往岸上运。仲易好奇那些怪鱼，便走过去要再仔细看看，他刚走出两步，忽然契在一旁猛然大叫了一声：“小心！”

同时，河中忽然“嘭”的一声炸开一团巨大的水花，许多怪鱼的尸体立刻就飞了起来，掉到一旁。接着游得最远的一个卫兵就惨叫着从河中飞了出来，狠狠摔在一旁的岸上，当即五内俱碎重伤而死。

仲易被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摔到在地，旁边的石卢赶紧过来扶着他起来。

这时又是“嘭”的一声，第二团水花炸了开来，仲易看到第二个卫兵被河中的一道黑影撕成了两半，然后残骸也飞了起来掉到岸上，鲜血洒了一地。

最后一个卫兵早已心胆俱裂，他急忙从河中往岸上游来，好不容易才回到岸上。忽然他身后“嘭”的一声炸开了第三团水花，随即一个狰狞的黑色身影从河中扑了出来，一下子把他压倒在地上。

那个黑色的身影身长数丈，身上都是银黑色的鳞片，长脸上是铜铃一样的眼睛和一张血盆大口。

蛟！

所有人都为这蛟巨大而可怖的身形感到震惊，契本来已经弯弓搭箭准备射箭救人，但这时也被它骇人的气息震慑住，停下了动。

仲易本来是打算来这寻找蛟的踪迹，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找了它。这个时候他抬头仰望着眼前庞然大物可怕的身形，不禁脑海里一片空白，竟然都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只是呆呆地站着。

四周只剩下那蛟身上的水滴落在土地上的声音和它脚下那人的呻吟声，除此之外再没有人敢出声。那蛟没有动，它巨大的眼睛顺着岸边的几个人一一看了过去，最后它的眼神落在了站在最前头的仲易身上，似乎认出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领头的。它接着把头稍微伸了过来，没有一点动却发出了一个沉闷而模糊的声音，说了一句极短的话。

“为何杀生？”

先前仲易听到关于蛟的故事时，他没有听说蛟会说话，这时突然听到眼前的蛟说话，他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不过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勉强站住回答道：“那些怪鱼伤害人类，而且还同类相食，这乃是有违天道的事情，似这种东西就该当诛灭。”

“天道？”那蛟似乎被逗笑了，发出了一串含糊不清像是笑声的沉闷声音，“你也知天道？”

仲易心中有些慌张，但他还有两个最信赖的护卫在一旁，所以他还能壮着胆子回答：“天道博大，我学疏才浅自然不敢说知道，但同类应当互助而不可互相侵害，这乃是众生尽皆知晓的通理。这些怪鱼如此残忍，连这般重要的道理都不顾，难道不该诛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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