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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偶遇贵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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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高明兄，不知两位是本宗哪一支哪一房的？抱歉啊，我前几年脑袋不清楚，所以很多事儿都忘了。”李泰旭笑盈盈地问。暗暗腹诽，这字也取得太有特色了，“高明”，是“沉潜刚克，高明柔克”之“老天”，还是“岂不以资高明之质，而不免卑浊之累”的“日月”，还是“无虐煢独，而畏高明”之“显贵”，抑或“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之“聪慧明睿”？他自然不会替代老天，也不能成日月，身份自然早已显贵，那么，便是最后一个意思了。这古人取字、号都有极深的含义。但是，他就闹不懂了，咋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是这么一个“太岁”之名？

李高明脾气挺好，待人温和谦逊，道：“不是范阳支的，某是陇西成纪人，祖籍邢州尧山。虽非同支，但也属同宗。”

李幸和王彦一直在留心观察，突然眸中一闪，互望一眼，彼此点点头，二人退后数步，躬身行礼道：“臣参见太子殿下！”唐时，即便是草民也可对君王自称为“臣”，并非只有当了朝廷命官才是臣子。

李泰旭微微叹口气，果然如此，哎，今天没让人算算是否适宜出行，真是时运不佳，咋就遇到了这个悲催的背背山太子呢？那么，稚奴便真是那位外表懦弱实则至死将权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高宗皇帝李治了！

“臣李泰旭拜见太子殿下，拜见晋王！”李泰旭也依葫芦画瓢地行了大礼。

“你我本是同宗兄弟，何必如何多礼？”李承乾忙扶住他，笑道。

李治撇撇嘴，道：“刚刚稚奴还觉得你挺好玩的呢，不像那些宫人唯唯诺诺，现在知道我们的身份你就变了模样，真让稚奴失望！”

“稚奴，不许胡说！”李承乾低声喝道，随即对李泰旭道，“前几日听说李侍郎的嫡长孙突然醒悟，心中甚是惊讶，又替李侍郎欣喜，不料今日便在大兴善寺相见，不觉与大郎很是亲切。”

“都说你是痴傻了三年突然又变聪明的吗？”李治插话道。李承乾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忙向李泰旭赔礼道歉。

李泰旭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道：“晋王说的没错啊，三年前我因为高热烧坏了脑子，就变得愚笨，记性也不好，引得性情大变。上个月因为贪凉又病了一场，下人们没留心，发了几天热，不料原本糊里糊涂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所以啊，先前那位大师才说是人生八苦，我历经诸多苦难，想必就是说此事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三年的磨砺，让我看清了世间百态。人这一辈子啊，说不定哪天会倒霉，但无论到何种境地，你都不要自弃自伤，总有云开雾散之时。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成功往往是在经历了困难与挫折之后达到的。哦哦，感触太多，让太子殿下和晋王见笑了！”既然有缘在此相遇，那就随口点一点，希望当你遇到挫折时能想起这番话，不要年纪轻轻的就郁郁而终。好像，这位悲催太子才二十几岁就挂了，李世民还写了首诗，表达对爱子的思念之情。

“长兄，他说的是甚意思？难道是说他自己是天降大任之人吗？”李治问道。

李泰旭忙道：“晋王，我可没说自己能担当起啥大任小任的，咱身板儿弱小，可经不起折腾，能够让本房不落魄就已经不错了。”呵呵，咱才不会给人把柄呢，啥天降大任，你可以说是当个股肱之臣，也可以污蔑你有造反之心，这时代可是没有人权的。

李承乾爽朗一笑，道：“大郎经历两次重病，三年磨难，想必是上天对你的考验，所幸你脱胎换骨重获新生，还从中获得诸多感悟，岂不正应了亚圣的话？”

亚圣？哦哦，是孟子他老人家。李泰旭反应过来，他说的还是那段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想想啊，本尊那三年果真是过得挺惨的。依着小吉祥的说法，本尊整天待着书房中，不喜与人说话，不喜与人接近，想来，内心是极为困苦的。因为受到怠慢、忽视，长得面黄肌瘦，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甚至连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被一个下人贪污了，屋子里就找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来。所以，那句话倒也是应验。可惜啊，本尊到底没能坚持到最后，反倒让自己莫名其妙地占领了这件“马甲”，尽管忒嫌弃。幸亏年纪小，经过一月余的食补锻炼，脸色终于白里透红，也不再是一身排骨。

“太子殿下谬赞，臣惶恐！”李泰旭拱拱手，笑道，“人这一生总会吃这样那样的苦头，臣非常幸运，能够提前吃苦，提前领悟一些东西，这总比以后长大了吃苦受累好吧？那时的苦，可就关系大了，极有可能会连累到爹娘、妻儿、兄妹等等。”

“你的意思是小时候多吃苦，长大就能少吃苦？”李治问道。

李泰旭一向很有耐心，特别是对女生和小孩子。嗯，他老是忘记自己如今也算是小孩子。“晋王，有句话叫‘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一种营生是不累的，没有一种工是不受委屈的，无论是为民还是当官，或者是做皇帝，地位越高，你肩负的责任便越重，你的一言一行将影响到更多的人，甚至一个国家。只有肩膀足够坚强，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扛起自己的责任，才能拥有想要的一切。这世界不需要弱者，也没人会同情弱者，优胜劣汰是永恒不变的法则。”他温和地道，“以我为例吧，因为出身还算不错，身为嫡子嫡长孙，以前受尽了宠爱，加上脑子稍微灵活些、学东西稍微快一些，人人都夸赞，身边的人也奉承着。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一场病脑子就被烧坏了，学啥啥都记不住，心里惶恐不安，又不敢说，只能躲起来不见人，于是性格也越发古怪。逐渐的，大家都失望了，必然不会像过去那般喜爱。谁会喜欢一个傻子啊？于是，有些人便开始落井下石，下人们私下也怠慢起来，甚至克扣我的月例，贪墨房里的东西。反正，我笨嘴笨舌，不会说出去，不会诉苦，祖父祖母爹娘哪里会知道？虽知道啊，因为下人们的不精心，我又得了一场大病，又发了高热，也没人去请大夫，小吉祥偷跑进我爹娘的院子去禀告又被人阻拦了，嘿嘿，没想到这发热又把烧坏的脑子热清醒了。而这三年的苦并没白受，至少，培养了坚忍不拔的品质，今后即便遇到啥大风大浪，都不会让我一蹶不振、愤世嫉俗，我会会勇敢地迎接挑战，想方设法地渡过难关。此外，还让我看清楚了自己的责任，我可是本房的嫡长孙，要将本房发扬光大，就得不断地努力，勤奋学习，增加本事。最后，我还学会了珍惜，珍惜身边的人，珍惜自己的生命。最后总结一句：宁吃少来苦，不受老来贫。”为自己鼓掌点赞，李泰旭暗暗得意。嘿嘿，咱可是为未来的高宗皇帝上了一场思想教育课了哟！

李治是非常聪慧的，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你是说，小时候不吃苦，长大会吃更多的苦；小时候多吃苦，是为了今后得到更多享受。对吧，长兄？”

李承乾微微颔首，拍拍李治的肩膀：“稚奴说得极好。大郎，受教了！”他向李泰旭行了一礼，李泰旭忙侧身避开。现在这丫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咱可受不起这个礼。

“太子殿下折煞臣了，不过是随口和晋王聊聊罢了，算不得啥！”李泰旭谦虚地道。

转悠了一圈儿，该赏的景都赏过，眼见已到中午时分，李泰旭便要告辞，不料，李治一路上听他讲故事听得入神，拉着不许走，说自己还没听够。李泰旭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农夫和蛇、狐狸和葡萄、东郭先生和狼、狐假虎威、乌鸦喝水、蚯蚓和蟒蛇、掩耳盗铃、买椟还珠，八个了哟！笑眯眯地道：“可是我现在肚子饿了啊，最关键的是，没有给家里说不回去吃饭，厨房肯定准备了我们的饭菜，如果不回去，就会造成浪费。晋王啊，您要知道，浪费是可耻的！哦，我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当恒念物力维艰。在咱们陇西李氏也有类似的家训，九叔，对吧？”

李幸点点头，道：“是，李氏祖训中有一条：克勤克俭，家道隆昌。另外，各支也有自己的家规，譬如范阳支便有‘教子孙，尚勤俭’。”

“瞧瞧，家规如此，咱们也不能违反不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反正我就待在长安，晋王啥时候出宫逛街就顺便拐到咱们家客，我一定扫榻相迎！”李泰旭是真想回去了，因为惦记着自家好吃的。现在，自家小院儿的两个厨娘在自己的启发下，发明创造了不少好菜，虽然没有辣椒，但用茱萸代替也勉强有些辣味了。于是，便出现了麻婆豆腐、辣子鸡丁、水煮牛肉、藤椒鸡、麻辣鱼、辣油藕片等等菜品，想想都流口水啊！不是很辣，正好合了李泰旭的口味，毕竟他是北方人，受不了川贵等地的麻辣劲儿。这也是李泰旭能够在短短一个月长得白嫩水灵的缘故了。胃口倍儿好，吃饭倍儿香，身体倍儿棒！一有啥好吃的，李泰旭肯定会分三份，一份送世安堂、一份送泰禾院、一份自留。某次，无意中闲逛到几个庶妹读书的小院儿，听到某个妹纸嚷嚷着天儿热吃不下食物，心一软，便让人送了几道菜去，不料深得几个小丫头喜爱，于是，隔三岔五的，他也会让人多做一些送到她们读书的“松华阁”。

王彦和李幸也连连点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连孔圣人都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虽然是指在斋祭时用的食品，但咱们也可以引申扩展到日常生活中不是？自从到了李府，当了李泰旭的幕僚，二人立即爱上了李府的饭菜，嗯，准确地说，是李泰旭小院儿的饭菜。

李承乾是个好兄长，收到李治求援的目光，便笑着挽留：“大郎，先前听你给稚奴讲典故，我也是受益匪浅，真是舍不得就此放你离开。眼见已到午时，大兴善寺的素斋很是出名，大郎和两位郎君便留下来尝尝吧，我已经让人请寺里的师傅整治菜饭了。若是你们走了，岂不浪费？”

太子殿下亲自挽留，李泰旭便只得应下。好吧，就当是清清肠子好了！

说是出名，但毕竟如今流行的只有蒸、煮、炖、烤等有限的几种烹饪方法，加上食材品种除了豆腐、菌菇、嫩竹、茄子、藕等也极为有限，所以，李泰旭只是略略尝了尝，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块饼，便放下筷子。啥素鸡、素鸭、素羊腿之类的，李泰旭吃着也没啥味道。茶是喝不得的，味道太怪，放了葱姜等物，和菜汤差不多。饼子却是有好几样，胡饼、蒸饼、汤饼等等，除了江南等地，唐人的主食便是各种饼，品种多达几十种（包括馒头也统称为“饼”）。好在，李泰旭虽然原本是南方人，但在北方也待了好几年，所以也算比较习惯，只是要求尽量每顿弄一碗米饭。

李承乾和李治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特别是李治，不时发出一声赞叹，还招呼李泰旭多吃些，尝尝这个品品那个，吃得不亦乐乎。

李幸和王彦的嘴巴这阵子也养刁了，觉得这些菜甚是寡淡无味，但又看着那两位吃得欢畅，便慢腾腾地、优雅地一一品尝。

“大郎是没胃口么？”李承乾发现李泰旭已经放下筷子开始喝茶了，这茶是刚才小吉祥送进来的，当然不会放葱姜盐等调料，还是自带的茶叶，连茶具都是从府里带出来的。贵族们出行都是如此，自带家什碗筷，若是要在外住宿，还会把铺的盖的用的整套带齐，和搬家也差不了多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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