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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过去（第2页）

这算是他近百年来最高兴的时刻了。

汀站在一旁，看着西京大笑，略有欣慰，这位昔日空桑骄傲的剑圣、率领骁骑军杀敌无数的将军，百年蹉跎，沦为只知喝酒的醉汉，或许今日之后能恢复本来的模样？

“啧啧，可惜，本来想吓你一吓的。”

凭空里忽然又冒出一个声音。

白华赶紧把背后的包裹卸下，三下五除二解开，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显露出来，脑袋笑容满满，“我的骁骑大将军，我们也好久不见啊。”

西京又是一愣，愣了片刻后，才开口，“真岚……”

皇太子的头颅皱继续笑，笑得颇为嫌弃，“哇，你这一身酒气都快腌入味了，西京，这些年你酒是喝得不少啊。”

西京已经收敛起了笑容，他拍了拍腰侧的酒壶，“一醉解千愁。”

真岚也收起笑容，看向西京胡子拉碴的脸，“酒解不了愁，只是逃避罢了，这么多年，你该看开了。”

“看开……？有什么看开不看开的……”西京呵呵笑了几声，解开酒壶就仰头去喝，咕噜咕噜几口下肚，他打了个酒嗝，眯着眼道，“我只是想做些个美梦罢了……”

白华皱眉，“大师兄……”

“你的大师兄如今已然成了懦夫，”真岚忽然冷声道，“他哪里有一点剑圣的风骨，这百年间睡睡醒醒就只会喝酒，只会逃避！”

啪！

西京猛然甩下手中的酒壶，砸得粉碎。

飞溅的碎片四射，吓了几人一跳。

突然变脸。

汀正要上前，被如意夫人拉住胳膊，她摇了摇头，空桑人的纠葛，他们鲛人何必掺和。

西京一脚踩在碎片之上，红着眼看着真岚，口中酒气不散，“逃避？我这是逃避吗？”

“是你逼我的！”

“当年叶城会战无数人战死，甚至我的妻儿都惨死于此……我只想战斗到底，可你为什么驱逐我？把我赶出伽蓝！永远流放！”

“伽蓝城破！白王战死！你被车裂！六王自刎于九嶷祭坛！”

“我的亲人、爱人、朋友、师妹……全都没了！”

“独独只活了我一人！”

“这不是你逼我的吗？”

“我不逃避……我如何去面对现实？”

“所有人都没了，只活下我一人……”

白华心里一紧，想要走过去。

“别过去！让我骂醒他！”

真岚叫住她，盯着红眼的西京，“西京，你们武夫都是这么愚蠢的吗？”

他拔高了声音，“我驱逐你、流放你，是因为我知道空桑积重难返！此次必败！”

“我让你走，是想让你真正地去复仇，而不是绝望厮杀至死！你活下去，你是剑圣，你能用‘灭’字诀经年累月地活下去！你可以作为空桑之后的另一条退路！而不是白白去死，你不懂吗？”

“你看看如今，冰族一遍遍的筛选屠杀，让流离在民间的空桑遗民无一幸免，而如今时间过去了百年，在云荒的阳光下，还有空桑的活人吗？”

“只有你活着。”

“也只有你可以，再帮空桑那些不见天日遗民，走出水底、走出黑暗！”

西京手脚僵住，顿时哑然，而后手掌捂住头颅，慢慢弯下腰去，“你总是……聪明，可是这些年我真的……难受。”

瞧着从来不羁的西京这般模样，汀也有些红眼，当年的事，她也知道一二，这位空桑剑圣为骁骑将军，率领极少的人坚守叶城一年，最后却被自己人从内部攻破，叶城被屠，手下尽亡，他的妻儿也是惨死……只有他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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