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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 天（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那年那月的小气候（.shg.tw）”！

米贵夫妻和王瑞夫妻又离开了青牛岭山脚下，盼跟和花枝分别在米贵所挑着的挑子中，刘氏的挑子里所挑的是那些木工家什，这里还有他们全家换洗的衣物，他们还挑着全家所吃用的粮食，米贵全家所居住的马架子再次封门闭户，他和妻子就不怎么惦记家中的事情。王瑞所挑着的挑子中装的是木椅和八仙桌，王瑞的妻子还算是空身行走，可是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根长长木棒，这是为了防备敢于靠近他们的大牲口，这还是为了防备脚底下所出现的毒蛇。她有时还要轮换其他几人所挑的挑子，当他们几人谁的手里执有那根木棒时，谁就要在前边领头开路。

他们几人还是向着梨树沟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脚底下没有现成路可走，各种树木总是拦挡着他们向前迈动的脚步，他们又钻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后，米贵在回头张望时，他就看不到了青牛岭山顶上的显著石崖。在这样干旱季节中，下午天空上的那轮太阳的光茫还是很毒烈，在浓密森林中的树荫遮掩下，他们一时还能躲避些强烈的阳光，可是他们是从密林深处的大阴坡过梁，他们要从一座山梁的梁头上再走下山梁，他们走过了一道山又爬过了一道梁后，还要走过一个树木茂密怪石丛生的川口，他们最后才能到达梨树沟。

他们在行走路途中，米贵和王瑞总是用大嗓门不停喊叫，那些大型的山牲口不敢靠近他们周围，所遇到的都是一些小型动物和昆虫，盼根和花枝在挑筐中不象从前那么老实，他们就有了很强烈的好奇心，他们就不断地向父母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有时提问花名，有时提问鸟名，盼根有时还想跳出挑筐去捉昆虫，米贵夫妻总是训斥他的这种淘气行为，花枝还是要比盼根安分很多，她所要求的就是要看到那些山花野朵，刘氏就在沿路上折断一些很特殊的花枝，她就在挑筐中手拿着花枝看着闻着。

他们进入这个有着怪石林立的平坦川口后，这些树木的种类就和大阴坡上的树木有了区别，这里没有阴坡面上那种很密实的白桦林，也没有杨树林，还没有那种橡子树林。平川上都生长着单挑和不怎么成片的树木，各种树木之间还是有着一些距离，独木不成林，三棵五棵树木聚在一起也不能成为森林，这些树木大多都是以古榆树和古柳树为主，这里边还着一棵两棵的松树和云彬。稍微平坦的川口中总是有河流出现，米贵所看到的这条河流要比九曲河还宽阔些，淙淙铮铮的流水声还真是很悦耳，河流两旁的土地上还是蕴含着很多水分，在这种地带上的树木就茁壮生长，那些高耸的芦苇就很水灵，周边的一些蒿草就没有打蔫，芦苇丛的顶上有着各种色彩的蜻蜓在纷飞盘旋，那些蒿草中的蚂蚱已经长出了翅膀，它们被惊扰后纷纷起翅，有的从地面上飞起，有的从蒿草的主茎上蹦出，它们在空中飞动时还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在这片平川上所生长着的柳树已经飘花，白花花的柳絮随着热风在空中飘动着，米贵他们的身上都沾着如棉花般的柳絮。他们几人从青牛岭山脚下去往梨树沟时，王瑞当时所选择的就是最近便的路途，他就选择了搭了两座山梁的近路，他们就没有经过一个村落，也就没有遇到过村民。

他们趟过了一条很浅显的河流后，米贵从地形地貌上就看出了一些眉目，原来他们已经到达了梨树沟的沟口，沟口两旁的山坡上除了零星的榆树外，大部分树木都是山梨树，在那些错落有致的山梨树的树林中，还是生长着一些粗壮而高大的树木，这种树木的叶片和山梨树上的叶片有着一些差别，树头上的有些粗壮树枝还扭曲的象飞龙走蛇，树枝上还是有着一些显而易见的青色果实，米贵夫妻当时还是不认识这种树木，他们就向王瑞夫妻请教这种树木的名称，王瑞这才向米贵说出它们就是山核桃树，在每年的霜降过后，树头上所结挂着的那些成熟果实就会落地，落地果实的青黄色果皮就会变黑，去掉那种黑色的果皮和果肉后，那种有着两头尖状的山核桃形体就显现出来。

米贵就和王瑞说起了产自他们家乡的核挑，他说他们的家乡还是有着上等核桃，山西本土所生长出的那种核桃皮薄果仁厚实，入口嚼动时有着很浓厚的油脂香味，他们在家乡所吃的那种核桃不用砸皮或嗑皮，用手指捻动就能把核桃的外皮破碎，核桃皮和果仁就很轻松的分离出来。王瑞就笑着说出了山核桃和家核桃的纹理相同，只是山核桃的形体很小，它的体形就是两头尖尖，成熟的核桃坚硬的如石头一般，费力砸开后核桃中只有少许的果仁，吃用这些果仁时还必须用针尖往出剜，剜出的白色果仁也是星星点点，不怎么占牙口，更供不上吃头。

米贵和王瑞他们几人顺着沟淌子进入梨树沟时，他们还是不停嘴地说着关于看到那些树木的事情，说着山梨蛋子和野生核桃的吃法，说着梨树沟中阳坡和阴坡的土地情况。王瑞正和米贵说着梨树沟中所播种庄稼的同时，米贵就看到头顶上还是有着几只喜鹊飞动着叫唤，周围梨树和核桃树的树头上还是有着喜鹊，它们喳喳的叫唤声超过了王瑞的话语声，米贵这才知道了它们鸣叫的原因，原来在他们周围的树木上都有着喜鹊窝，这些喜鹊窝要米贵家周围的喜鹊窝还密集，他还看到了那些喜鹊窝中还有着一些雏儿，它们还在窝巢中张着嘴儿在等待，有的雏儿的头部探出窝巢在晃动。

他们几人不在意这些喜鹊的鸣叫声，他们就在长满梨树的沟膛子中前行，梨树沟中有着居住的几户人家，沟膛子中还踩出了一条不明显的小路，米贵顺着树木的缝隙看到了那几家马架子，那几家马架子正是建盖在高处地带，这是为了防备雨水的有利地形，当他们离王家所居住的马架子越来越近时，米贵忽然听见了在西方的大山后有了雷鸣，米贵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过那种响雷声，他当时就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声音，他不仅就撂下了挑子向着西方的天际张望起来，他还很高兴地说出了听到了一声雷鸣，王瑞和他的妻子也确认刚才的声音就是雷鸣。

米贵向着四周望天时都是晌睛天，他还是看到天空中并没有乌云出现，他这才看出来梨树沟所处的位置更是山旮旯子，周围有着几座大山的遮挡，他们所看到的天空也不算是很宽阔，西边的天空上就是飘过了云彩，还会被那高耸入云的群山挡着，一时半会的云彩还没有飘过那些群山的山尖尖，当一股股凉风从西边的方向刮了过来时，米贵就感到了身上有了一种凉意，他这次又听到了西边的天际上有了响雷声，雷声就是要下雨的前兆，米贵急忙又挑起挑子向前行进，他们几人快速地迈动着步伐的同时，他们的目光都向着西方的天际中眺望。

他们几人终于到达了王瑞家所居住的马架子的门口时，西方的山顶上就压过了一层黑云头，黑云头快速地遮住了空中的太阳，黑云头中还出现了闪电的光茫，紧接着振耳的响雷再次出现，随了很强劲的凉风刮起，米贵眼看着西边的山头上就白了山，他看出了那片黑云头掉下雨水后，他的心中就感到了无比的惊喜。翻卷涌动着的黑云头还是没有到达梨树沟的上空，米贵还是没有看到周围落下雨滴，太阳被乌云遮挡后，米贵就看到了梨树沟周围的群山一时黯淡。王瑞的父母亲正在马架子中的院落中忙?，他们只是向米贵夫妻简短地打了一声招呼，他们就忙着收拾院落中怕雨淋的家什，王瑞的母亲手里还端着一个箥箩，箥箩中正盛装着晾晒干的山野菜，她正要把这个圆圆的箥箩端进闲置的马架子中。

米贵那次来到王家时，他还没有看到王瑞家有这座闲置的马架子，这次他看到了这座马架子是最近所搭建起来，这座搭建起来的马架子还算是正房，它和王瑞全家居住的马架子正处在平行的位置上，他从这座新搭建的马架子的规模上看出，这座马架子要比他们居住的马架子多出一间房屋。米贵就知道这座新盖的马架子的特殊用途，在这个雨季来临时，米贵就要在这座新建的马架子中做木活，王瑞要在他的身旁给他打下手。王瑞和米贵撂下了挑子后，王瑞就让他的妻子安排刘氏和那对儿女，刘氏和盼跟花枝进入了从前居住过的马架子后，米贵跟随着王瑞一起抱起了干柴，他们要把干柴放置在雨水淋不着的闲置马架子中，在阴天下雨时，他们全家烧火做饭就不会再烧湿柴，刘氏让那对儿女在房屋中等待，她就和王瑞的妻子一起收拾在院落中晾晒的东西。

乌黑的云彩布满了他们所居住的马架子上的天空时，几个人已经把院内该收拾的一切收拾好了，随着一道道闪电的光茫，那种很强烈的炸雷声就在天空中炸响，豆大的雨点就从天空上飘落下来，俩家人躲在马架子中只是听到外边哗啦啦的落雨声，他们在听着外边雨滴洒落的同时，俩家人就聚在窄小的房屋中说起了话语，俩位长辈说出自从米贵他们全家离开王家后，他们全家就准备要建盖起一座新的马架子，这是为了他们家再来客人时，家里人就不再去往别人家过夜，另外这种新建的马架子很宽阔，在山区的雨季来临时，他们在白天中，还能在新建的马架子中做些零活。王瑞还说出了新建的马架子用途很大，在雨季来临时，他最主要的就是请米贵在这里做木活，家中需要很多木质工具，还缺少盛装粮食和衣物的柜橱。王瑞说出了这座新建的马架子还接出了一间房屋，这间房屋就是为了让米贵他们全家所居住的房屋。

米贵夫妻当时对王瑞的这种安排很满意，他们全家来到梨树沟有了落脚之地不说，王家还要供给他们全家人的吃喝，刘氏还能够跟李氏学做针线活，米贵帮助王家制作各种木质家具时，他从前没见识过的一些工具和家具，王瑞都要给他找到一些实物做参考，这些还是能够提高他的木工手艺。米贵他们全家在青牛岭山脚下就是单门独院，他们过农家日子就有拥有各种农具，缺一样短一件都不能运往邻居家中取借，米贵现在还不知道山区的雨季要持续多久，他这次要尽到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王家，反正他们今年正处在开荒时期，在明年的春季来临时，他们全家才能在新开垦的耕地上播种庄稼。他这一次又来到了王瑞家后，他从心理上就佩服起了王家的劳动能力，更知道在山区中生活确实是要靠实干，农时不能耽误，要时刻清除庄稼地里的杂草，在雨季中不能在田地中做农活，还要趁着夏季天暖和在空闲的屋子中做活，要编筐系箥箕和纺麻绳，还要收拾犁杖和手推车等各种农具。王瑞就趁着这个雨季来临时，他和妻子才把米贵全家请到了自家，他另外的打算就是想和米贵学习做木活。

从米贵全家来到了梨树沟王家的那一刻起，原来睛空万里就乌去密布，天空中还有了大大小小的响雷声，雨滴声也随着响雷声时大时小，这个夏季的第一次落雨就是一种雷震雨，在过半晌来临这场雷震雨真是时候，正赶上了米贵全家进入王家家门时下了起来，在这个要接近黑天的过半晌，王家马架子外的闪电雷鸣交替出现，马架子外所落下来的雨滴声就时大时小，可是王家所居住的马架子房檐滴水在哗哗流动，房檐水落地的声响就象小河水流那么响亮，房屋外边的雨水声很大，那种声音都压过了屋里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在夜晚越来越临近时，俩家人总是不能在屋里说着那些家常话，王瑞的妻子和她的婆婆就张罗着做晚饭，她们还要用柴禾点燃大灶烧暖三铺炕，米贵全家要居住在那几间新建的马架子中，在新建成的马架子中还是设置了一间房屋，这间房屋中还是盘垒着火炕，还设置出了能够烧火做饭用的锅灶。王新建的马架子还是留有几间宽阔房屋，为的是做为装用各种家什的库房，还要留下一些场地，这是为了在下雨阴天时在场地中做活，另外在收秋时，闲置的场地还能放置怕雨雪淋湿的粮食。

刘氏不能在屋中闲着，她让那一对儿女和虎子在炕上玩耍后，她就要帮助王瑞的妻子烧火做饭，米贵和王瑞趁着夜晚还没有来临时，他们就顶着雨走出了王家居住的马架子，他们要进入那座新建的马架子中做活，他们要找出堆放在那座马架子中的各种木料，能够使用上的木料明天就要进行加工，米贵还要用磨石磨快所使用的木工工具，工具上的刀口锋利后，做起木活来就不费太大的力气，多少还能往前赶落一些活计。米贵和王瑞顶雨从一个屋门进入到另一个屋门时，他们所穿着的布鞋都被地面的雨水打湿，米贵的心情还是很兴奋，他内心所盼望的雨天必竟还是到来，他只是在院落中稍微停顿时，他所看到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个院落周围的一切都被白茫茫的雨水笼罩，他还没有想到就在这个雨天，他们全家从青牛岭脚下来到了梨树沟。

这天的天色还没有擦黑，外边的雨水并没有停下脚步，王瑞的妻子早早地就把晚饭做好，她和米贵的妻子一起又把三铺火炕烧热，这两家老老少少的共计九口人，他们都聚在俩位长辈居住的热炕头上吃晚饭，要吃饭的人口多，虎子和盼根花枝几个孩子在炕头上玩耍，他们相互间在大声地叫闹着，他们在炕上的玩闹声象是要顶起房盖子，王瑞妻子为了让他们坐在炕上老实下来，她在做晚饭时，还为他们准备了一些特殊食物，她就用盘子给他们端来几个动物模型的蒸馍，这种蒸馍的体形不是很大，它们有的形状象鱼，有的形态象鸟，还有的就象是一朵莲花，那种鱼和鸟的头部都有着鼻子和眼睛，那种眼睛好象是用云豆或黄豆做成。

那些类似玩具的吃食物吸引了这三个孩子，他们就拿起各自喜欢的蒸馍，虎子和盼根只是大口吃食，花枝手里拿着有着莲花蒸馍，她左瞧右看地舍不得吃食，王瑞妻子就用这种办法堵住了几个孩子的嘴，他们就不在热炕头上大声喊叫。米贵看出这种蒸馍和那次吃的蒸馍有区别，他们全家那次来到王家时，他们所吃到的蒸馍是一种黄颜色的，现在这种蒸馍的面皮有些发黑，蒸馍的身上还裂出了很深的大口子，他不仅向王瑞问起这种蒸馍的做法时，王瑞就说出了上次蒸馍用的是小米面，这次蒸馍所用的就是一种三合面，他所说的三种面就是荞面莜面和白面的混和面，米贵又对山区中所播种的粮食有了进一步理解，他就知道了收成后的各种粮食有着多种做法，这不仅限于汤面那一项。

在俩家人准备吃晚饭时，一张四方桌子放在炕面上显得很小，王瑞又把米贵给制作的八仙桌子放置在了炕上，土炕面上有两张桌子才能摆开菜饭，米贵和妻子把俩位长辈让到桌子的上岗吃饭，刘氏和李氏就在地下盛菜上饭，米贵尝出了那种三合面的蒸馍很有嚼头，面食有些发暄还有着酸甜的味道。两个桌面的盘碗中都盛装着各种山野菜，他尝吃到了那些山野菜的滋味后，他就知道了山野菜的做法也是多种多样，王瑞的妻子还不断用筷子给盼跟和花枝夹菜吃，米贵认为在王家所吃到的这顿晚饭很丰盛，他又尝到了山区庄户很普通饭菜的味道。俩家人吃过这顿晚饭后，外边的雨还在不停歇地连续降落着，窄小的房屋中已经是漆黑一片，这正是掌灯时分。

在这个雨天在王瑞家新建的马架子中过夜，这个夜晚的雨在不停地落下，他们全家睡的不是床铺，他们睡的就是一种热炕头，米贵就知道了在山区中生活不能没有火炕，睡火炕要比睡床铺舒服很多。在天要发亮时，米贵躺在炕上就听不见马架子外还有着雨水声，他只是听到蛤蟆和拉拉蛄的鸣叫声，拉拉蛄的叫声清翠而悠长，它们欢快的鸣唱声就象是在门口和窗子下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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