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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旁观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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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灾难不偏不倚地降临在周围的人身上时，只要极少部分的人会向受难者献上真诚的关怀。其余绝大部分的旁观者分为两个部分：一者尽量撇清与受害者的关系，同时庆幸自己安然无恙；二者抬高自己的身价，变本加厉地刺痛别人受伤的心灵。

如果把我视为那个受难者，那前来凑热闹的广大观众在我看来就是第二种人。他们原始的野性冲动驱使感官追求一种血腥的刺激，这毫无疑问堪比古罗马的角斗场。不过，真正令我痛心疾首的是候选人名单的制定方。他们为什么要把我这个根本不具备任何超能力的人加入名单？即使“只能使用超能力”这条规则对我不起约束用，但仅凭式神祈汐的能力完全无法与强大的超能力者对抗。都说做题时要猜透出题者的意图，这场选拔赛明显是要我死啊！

“附加规则：上述所有规则对阿尔伯特·黑麻无效。”

这也就意味着我在比赛过程中不受到任何保护，而且不具备放弃比赛的资格。我在正式分组前，向评审团递交的退赛申请也被驳回，并警告说倘若我不参与游戏就会依照相关条例对我进行处罚。眼下的情况是进退两难，唯有战胜所有的对手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但这明显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就算我想装故意被打败的样子，如果遇上某个性格恶劣的家伙把我打成重伤，那我的下半辈子幸福就彻底毁了。

望着观众席上一个个好事者的面容，他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洋溢出一种非比寻常的喜悦。我想这种病态的笑容是源自于内心的阴暗面，他们或许在阳光下暴露了太久，潜意识怀念过往的黑暗岁月了。张牙咧嘴的姿态接近森林中的野兽，而背后外泄扭曲的影子又像是恶魔。如果把他们的心脏掏出来，会不会是一枚干涸冰冷的空洞之物？因为恶魔不同于人类，他们体内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永无止尽的贪婪和欲望。他们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人性，无法用人道和常理来约束。嗜血的渴望，是他们唯一的本能。一味地调动场上的氛围，说白了只是想要看到“意外”发生的那一幕。

大概我并不是畏惧人群，而是害怕一些似人非人的生物充斥在我的周围，他们说着和我一样的语言，外表看来和我无异，但内心却是空洞溃烂。面对这样一群魔鬼，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经过电脑程序的随机分配，预赛的对战名单已经生成了，各位观众请看大屏幕！”

“a组：莫蒂娜·凯勒vs乌利帕斯·弗兰肯。”

“b组：奥尼尔·特斯拉vs十六月夜。”

“c组：特德·夫·伊万诺维奇vs库纽·奥本海默。”

“d组：琳琳·杨vs零姬·z。”

“e组：玛莉莲·费西纳vs阿尔伯特·黑麻。”

我的天哪！第一场对决就让我遇上了排名第四位的lv-6超能力者，最近的运气还真差。记得上次在第一女子学园初遇玛莉莲，她就用强力的精神干扰唤醒了我内心沉睡的痛苦，甚至促使我的灵魂一度彷徨于深邃和黑暗之中。玛莉莲的超能力是心理掌握，客观地来说是不具备任何物理攻击能力的。但是，如果说一个人的武器是他的身体，那大脑和精神的部分就是控制这些武器装备的中枢核心。换句话说，一旦控制了对手的精神，就等同于操纵了他的全部。因此精神系超能力者不可否认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先生们，女士们，请保持安静。精彩的对决赛将会在15分钟后准时开始，请参赛选手做好准备。在此之前，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天后——布兰妮·奎因，她将带来新专辑的主打歌曲！”

乘着一阵欢呼，布兰妮身穿性感的丝绸纱衣从黑暗中闪亮登场，她婀娜的身姿缓缓漂浮到舞台的中央，动听的歌声回荡在整个剧院。曾听闻布兰妮·奎因是整个大陆最著名的歌姬，今日恰好有机会欣赏到她曼妙的舞姿和清脆的嗓音，浑然一体的演绎使我如痴如醉，忘乎所以。不得不由衷地说一句，当阴阳师的十二天将完全是大材小用，她就应该向着音乐和歌坛全力进发，定能成为轰动世界的耀眼新星。

“声音美，人更美，想必各位观众还意犹未尽吧？接下来的战斗一定会让你们大饱眼福！”

激烈的掌声中，两位选手纷纷上台。左手边是一位身材瘦小的少女，右手边却是一位八尺高的男儿。外形上的悬殊差距造就了一层朦胧的悬念，战斗尚未开始，台下观众纷纷都在预测可能的结果。似乎大多数人特别看好这位高大的男子，我想主要是因为主观印象导致的惯性认知，在同样陌生的条件下，人们的思维更容易受到外貌的影响。

“上啊，快干掉那个小姑娘！”

“快用你那双结实的手臂把对方撕烂！”

“哈哈哈——如果能把衣服撕开就更有意思了！”

观众席中，嘘声不断。当然，支持者中也有部分悉知选手实力的人。听说眼前这位乌利帕斯·弗兰肯是个半机械人，早年的一场意外使他超过一半的内脏器官受损死亡，迫不得已接受了改造治疗。现在的弗兰肯体内运着一枚人工制造的炉心，它为整个身体的生理活动提供必要的能源。除此之外，浑身上下的关节和神经都有被改造过的痕迹，他能以正常人类种9倍的力量和速度运动，皮肤耐受度几乎等同于一台机甲。

上述的能力只是凤毛麟角，弗兰肯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他诡异的超能力。他的能力名称是【骨骼再造】，顾名思义就是能随意地再生、重组、改变自身的骨骼系统。据一项最近的科学实验表明，弗兰肯在极限状态下能够将骨密度提升到24.78克立方厘米，超过密度最大的金属锇。同时，他骨骼的莫氏硬度能够随意上升至9.8，几乎媲美天然钻石。因此，弗兰肯的身体在圈内相当出名，人送外号“最强之矛”，号称世界上坚硬的盾牌都无法抵挡住他的正面攻击。

相较之下，莫蒂娜·凯勒这个名字不为人所知，我拭目以待她到底会使用什么样的超能力。

“你就是传说中的最强之矛吗？真是可笑！”少女挑衅说，“别傻站着，快放马过来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弗兰肯把左臂的骨头抽了出来，火冒三丈地怒吼道：“既然你听过我的名号，居然还敢放肆，就等着受死吧！”

只见弗兰肯紧握左手的桡骨，很快这根骨头和他的右手融为一体，并迅速变换成螺旋刺的形状。他坚定的眼神专注地观察着目标，身体下曲蓄势待发。紧接着，弗兰肯浑身的关节处骨骼都向外延伸了一段并在末梢处成长为尖锐的刺状。随后，右臂的螺旋刺巧妙地嵌入了身体的缝隙中，形成一把看似能够贯穿一切的利刃。

“根据比赛规则是不允许杀死对手的。”莫蒂娜说着伸出了右手，“想头犀牛一样，果然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角色。”

一个不留神的间隙，弗兰肯犹如枪膛里的子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了出去。然而，从莫蒂娜淡定自如的神情可以看出，她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只见她的头发刹那间由棕色燃烧变为橙红色，掌心凝聚的热量一口气喷射而出，同时放出大量黑烟，就连坐在观众席都能深深感受到这股扑面而来的高温。等待黑烟散去后，一滚滚炙热的熔岩残渣赫然浮现在我的眼前。擂台上遍地都是焦黑和灰烬，物质燃尽后的烟尘弥漫在空气之中令人呕，光是呼吸这里的空气就仿佛要中毒窒息了。

“这个……根据医疗队的检查，弗兰肯仍留有生命迹象，因此莫蒂娜没有犯规，预赛a组莫蒂娜·凯勒获胜！”

没有欢呼，没有呐喊，没有咆哮。整个剧院如死一般的寂静。

“由于需要时间清理场地，下一场比赛在30分钟后进行。”

那些疯狂的观众失去了灵魂，只留下一个空空的躯壳。这，便是为一个旁观者应付出的代价。世界上绝不存在真正的旁观，当你眼睁睁地看着痛苦的受害者时，你已经无形地转变为了加害者。

多行不义必自毙，到头来受到波及的，不还是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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