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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疯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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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九自昨夜回返行宫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她坐在长廊的另一头，闭着双眼，双手搭在敞椅上，背向斑驳的树影，周身被冷寂的氛围笼罩着，全无半点喜气。

给她一记重击挫败她的并非蔺祯昨夜的那句话，而是她今晨一早就跪接的赐婚圣旨，与她一同嫁入棣王府邸的，还有褚二小姐褚铄。只不过，她是王妃正妃，而褚铄以侧妃入府。

两妃同嫁，这在东朝国史载上，只有现今的东朝皇帝。

既然皇帝授意颁旨，莫非是要昭告天下，皇位所属？

玉九不由得哼声嗤笑。

皇位——

天下人都稀罕的权势地位，皇家人怎能坐怀不乱？

所以，百官站位便如一局臣子棋，一步可拥锦绣前程，一步可坠万丈深渊。可谓如履薄冰。

“添香。”玉九站起身来推门进房，原本幽香绕鼻的闺阁竟现出刺鼻的沉沉死气，显然，她又忘了叫人点熏香。

婢女应声走近，燃香之后并未挪步，竟然还敢抬头远远的望着她，“殿下，凤冠霞帔已经送到了。还请殿下移步，试穿嫁衣。”

玉九闻声抬首，这个婢女似乎比先前的那些要更大胆。

“本宫今日乏了，不试。”玉九反身立在铜鼎旁，与婢女对视时恰好被袅起的熏香蒙住了眼睛，她的眼，突然像极了那远山云纹，叫人猜度不透，心有余悸。

“恐怕殿下不能违逆皇命。”婢女低首行礼，口吻像是在劝，又生硬得让人喉间一哽。

玉九的唇角挑起，走向这婢女，伸手轻缓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你在违抗本宫？”

婢女立马双膝跪地，腰背笔直的扑在地面上，“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觉得殿下应召而来，应当忠其事，和亲公主嫁与何人，都不过是一道旨意。况且，殿下不是口口声声心悦棣王爷……”

“够了。”玉九出声将她的话打断，笑道，“你倒是看得挺透彻。是本宫太小瞧你了，还是本宫太狂妄，忘了这皇城脚下，皇帝也是有眼睛的。”

玉九将手收回，扼住她的下颌，“你是皇帝的人。”

婢女全然不惊，被迫抬起眼睛看过来时眼尾还漾着腼腆笑意，“殿下，与端王相比，棣王爷才是你的最佳夫婿。”

玉九何尝不知？她在意的不是圣旨，而是这种完全受制于人的状态叫她烦怒而心生怯懦。

不错，便是害怕。

她嫁入王府，踏进的双脚示意着云蛮的归附，身披嫁衣，套上了便是沉重的锁链。

她，是彻头彻尾的皇室走卒了。

玉九松开婢女的脖颈，细长的红痕绕在她那如同玉瓷的下颌底下，婢女见势低首。

“你跟着本宫去王府。”玉九走出去两步，回头又道，“走吧，试嫁衣。”

婢女先是愣住，随后唇角浮笑，挽手跟上去。

皇家凤凰锦。广绫大袖衫，明珠翠玉。

玉九站在阴影里，锦茜暗花尽绣并蒂，璎珞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环裙留仙曳地三尺余，熏风绛色，斗罢满池娇碧。

这或许是玉九见过最满意的嫁衣。

但，她不喜欢。

她孑然缓立于回廊里侧，褪去嫁衣，青裳素裹，散开发钗，一不留神，金钗落地。

这支钗，总是不合时宜的离身，既然如此，不如扔却。

玉九蹲身将金钗捡起，再捏紧，一抬手便要朝池中丢弃。

一只手拦住她，又是那双狭促的凤眼，“殿下不要，便送本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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