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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都过去了（第1页）

段冰晨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入夜了，外面似乎下了很大的雨，唰唰声不绝于耳，睁开眼，朦胧中看见有人在掌灯，那个羸弱的背影，她一眼便认出，眼前瞬间清明了许多，忍住身体不适，起身，朝着那人唤了一声：“烟景。”

只见那人闻声浑身一颤，缓缓转过身来，有些急切的想看看她，可又怕自己的样子吓坏了她，不敢抬头，只得压低脑袋：“小姐，你醒了。”常年没说话的嗓子突然开始发声，音色沙哑低沉地吓人，段冰晨被她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跑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你，没事了吧？”

烟景听到小姐这么说，鼻尖酸涩，浑身颤抖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整个身子“扑通”一声跪倒下来，惹得段冰晨一惊，连忙拉扯她。可那丫头固执的很，一个劲的摇头，跪在段冰晨面前，鼻音浓重，再加上声音沙哑，让人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可段冰晨却听的明白：“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一连串的对不起从烟景口中溢出，听的段冰晨也喉头干涩，自己身子尚未恢复，拉不起跪在地上的她，索性直接跪在了地上。烟景大惊，慌忙摇着头，让小姐起来，可晃动的脑袋却被段冰晨捧住。大拇指轻轻擦拭着烟景脸颊的泪水，段冰晨自己眼里的泪也快漫出，吸吸鼻子，对她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这么自私地一走了之，让你受折磨多苦，对不起。”

烟景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头摇的像波浪鼓，段冰晨来不及擦拭干净，泪水又一次布满她的脸颊，最后，两人一起抱头痛哭。“小姐，你不应该救我的，烟景的命本就是小姐的，不值得让你为我这么做，不值得······”烟景已是泣不成声，却被段冰晨打断：“说什么呢！你我一起长大，我早就把你当亲生姐妹，如今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我岂能再丢下你不管？”不是她段冰晨不够固执，没能反抗到底，这到底是条人命，而且还是像亲姐妹一样的烟景，自己又怎么能这么自私，太多太多的苦楚，被咽进肚子，只能让滚烫的泪水来适当宣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屋内的二人，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烟景像是想到什么，拉着段冰晨的手：“小姐，你别怪三位少爷了，老爷下的命令，他们阻止不了。”一想到前段日子的打骂，烟景忍不住颤抖，“他们对烟景很好，让人送来了金创药，还下了命令不准别些个人欺负我。除了老爷派来的人······”烟景为三位少爷辩解道，“三位少爷，真的对你极好，就连现在······”话，突然停住。

段冰晨意识到什么，追问道：“就连现在，怎么了？哥哥们现在再哪儿？”有些急迫，攥着烟景的手有些紧，引来烟她的痛呼，段冰晨赶紧松了些，仍是急切的问道：“快告诉我，他们怎么了？”烟景神色为难，少爷们不准她说啊，可是看外头这雨，下的着实大了些，淋坏生病了可怎么办？左右权衡下，终于向段冰晨说出了实情：“三位少爷，为了帮小姐求情，跪在老爷房门前。”烟景有些心疼，“已经，已经三天了······”

段冰晨烟景睁得如铜铃一般，二话没说，抄起一把雨伞，直冲段渊卧房，烟景也紧随其后······

方才在房内不清楚，原来屋外的雨下的这么大，豆大的雨点砸到伞面上，像是要砸出个洞来，段冰晨一路不敢停歇，终于来到了段渊房前，果然看到三个身影笔直的跪在那儿，从左到右依次是段恒，段启，段咏，段冰晨刚准备冲上去，一抹白色的身影却闯入视线，只见她一袭月白长裙曳地，染尽了污水也不顾，脚步急切的走向最左边，段恒眉头紧蹙：“你来做什么？！”女子开口，声音宛如黄莺出谷，却满是担忧：“相公，我，担心你······”话未说完，被段恒打断：“这里的事你莫管，快些回屋。”段冰晨恍然大悟，这位就是当日比武招亲时那位画离姑娘！是自己的大嫂！

那画离也是固执之人，见段恒这般执拗，索性轻甩衣裙，娇小的身子跪在段恒身边，那素白的裙子就这么浸入了满地的脏水中，刺痛了段冰晨的眼，慌忙上前：“你们这是做什么？起来！快起来！”正想劝说画离起来的三兄弟一听见段冰晨的声音，齐齐一愣，错愕回头，果真见段冰晨气势汹汹的朝这边奔来。“你来干什么？快回屋去！当心着凉！”段恒脱口而出的话让其余人一怔，谁都听得出来，方才段恒对自己的妻子和段冰晨的态度，同是劝她们回去，对段冰晨关切得让人妒忌，对自己妻子，却是这么生硬。若是他仔细观察，会发现，跪在他身旁的画离，衣装单薄，冷的浑身颤抖。无奈的笑着，画离抬眸细细打量这眼前的段冰晨，她，就是段恒心心念念的冰儿······

段冰晨急的扔了雨伞，赶紧上前去拉着他们：“起来！都给我起来！”烟景大惊，慌忙跟上帮她打着伞。“起来啊！”段冰晨身子本就虚弱，又淋了雨，根本拉不动他们，在拉扯段咏的时候，险些跌倒，被段咏抱住。段咏很是心疼：“你身子尚未恢复，快回去！”段冰晨不依，推开他，跑去拉扯段恒，也被他喝住，她不管不顾，无助感油然而生，向画离求助：“嫂子，快帮我劝劝大哥，让他们回去吧！”段冰晨身子左奔右跑的，烟景根本来不及好好帮她打伞，不一会儿整个人就被雨水淋透。画离很是无奈，摇头，看向段恒，自己的千言万语哪里有冰儿的一句话管用······

“够了！”这场雨下的真及时，至少让段冰晨脸上的泪水不至于这般直白的被人看见，至少，还给她留了些许尊严，段冰晨忍住哽咽，冲着他们大声吼道，“我已经答应爹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段家兄弟不知作何回答，见段冰晨这般模样很是心疼忙安抚道：“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段冰晨一怔，笑的苦涩：“呵，所以，你们就这么逼我？”三兄弟闻言一惊：“不，我们不是想逼你，我们只是······”话未说完便被段冰晨抢白：“你们只是跪在爹房门前，帮我求情，可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么做，我会多愧疚，我会多痛苦！”

三人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话来，段冰晨站在烟景撑的伞下，一阵哆嗦：“我已经答应爹了，我嫁，你们就不要再让我为难了，好吗？”声音止不住地颤动，几人终是看不下去，还是妥协了，从小到大，只有他们妥协的份······

“你们快起来，快！”段冰晨忙上前扶几位兄长，画离起身之际整个人一个倾斜，段冰晨眼疾手快扶住了那虚弱的身子：“嫂子，当心。”看向一旁的段恒：“大哥，快扶嫂子回去吧，别着凉了······”段恒从段冰晨手里接过画离冰冷的柔荑，画离抬头，四目相接，眼神中复杂的情愫，让在一旁的段冰晨捉摸不透······

进宫面圣的日子定在一个月后，段冰晨在家中跟着嬷嬷学习宫廷礼仪，日子过的飞快，期间御衣间的管事来了几次，最终将那雍容华丽的册封礼服制成，送到段府。轻抚着这孔雀羽翎制成的礼服，段冰晨神色落寞，明天，就要进宫了么······

这夜，有些人，注定是无法入眠的······

段咏灵活的翻身出府，来至一条小巷，巷口的小酒家内早已坐着一人，今天倒是换了身女装，鹅黄色衣裙，在这样的隆冬季节，更显几分单薄，见段咏来了，女子兴奋的眉眼弯弯，甜甜的叫道：“段大哥！”段咏回应笑道：“蓉儿。”她，便是当日的叶蓉，叶姑娘。

见她衣着单薄，段咏皱了皱眉：“怎么穿的这般单薄？不怕冻着么？”叶蓉朝他做了个鬼脸：“这些衣裳都是加厚了的，在我家乡，这样的天气不算冷，穿这些就够了。”段咏无奈摇摇头。自从那日香满楼见了叶蓉后，两人相谈甚欢，经常见面喝酒畅谈，段咏早知叶蓉是女儿身，于是今晚叶蓉索性穿了女装出来同他见面。“段大哥，今天我们喝什么酒？”段咏一愣，对着老板道一声：“来两坛上等五加皮！”

拎着酒段咏对着叶蓉说道：“蓉儿，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叶蓉一听有好地方去，别提多开心了，屁颠屁颠的就跟着段咏走了。没想到，这个“好玩的地方”竟然是皇宫！！！叶蓉吓傻了：“段大哥，这里，我们不能进的！”段咏轻笑：“谁说要进去了？跟我来！”叶蓉半信半疑的跟随着他绕到了侧面宫墙下。这堵宫墙，真高，隔出了两个世界，段咏同叶蓉对视一眼，叶蓉会意，二人齐齐向下一踏，施展绝世轻功，却仍需借助半空中的树干才到达这宫墙上方。

北风凛冽，二人负手而立，站于宫墙之上，衣袂飘飘，好不潇洒！高处的视野极好，能将整个皇宫布局看个明白。

叶蓉有些兴奋拉着段咏坐下，两条腿晃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向段咏：“段大哥，这地方真好！”段咏只是看着前方，默不作声。看出他的反常，叶蓉轻扯他的衣角：“段大哥，你，今天有些奇怪。”段咏仍是没偏头看她，像是自言自语：“冰儿，就要成婚了······”这是叶蓉第一次见到段咏这般落寞的眼神，心不知怎么的，好疼，他这般模样，是为了冰儿······

有些小小的尴尬，叶蓉不知如何是好，眼尖地瞅到段咏手中的酒坛，一把拿过来：“段大哥，别难过了，我们喝酒好不好。”小手轻轻晃动着酒坛，一双大眼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段咏终于回过头来看向她，蓉儿的鼻尖已经冻得发红，见她这般模样，段咏有些心疼，举起酒跟她碰：“喝些酒，身子会暖和些。”说完便灌了一大口酒，叶蓉见状也对着坛口喝了起来······

时间，到底是不等人的，天已大亮，身边的叶蓉已经睡着，小脑袋靠着段咏的肩膀。段咏眼睛死死盯着一处，那里，段冰晨一袭华服曳地，万人簇拥，百官朝拜，身子缓缓进入大殿，接受册封······段咏再也捕捉不到那一抹自己熟悉的身影，喉头滚动，只有一声：冰儿······

段冰晨终于还是进了宫，低着头，来到大殿，正前方，那金龙椅上坐着的，正是当今圣上，她跪下行礼：“臣女段冰晨，参见皇上。”低着的眉眼，不曾看到龙椅上的人在听见她声音的刹那浑身一震。“抬起头来。”圣上发话，段冰晨缓缓将头抬起，小脸慢慢露出，随着角度的增大，龙座上的人那双琥珀色的眼也越睁越大，直到整张俏脸完全展示在他面前，两人四目相接，那是什么样的心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命运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见了······

“原来你的全名，是段冰晨。”轩辕寒轻声道，那个“段”字却被咬的极重······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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