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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人心丑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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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戣尧这个三表妹林雅虽然相貌平平，但她们姊妹四个却都是与生俱来的目空一切惯了。当林雅听到表哥邹戣尧与女友刘颖说了在老家柳沟乡派出所的闭门羹的窝囊遭遇，顿时是气愤填膺，怒不可遏，吼道：“反了他们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们了呢？！我去，我看看他到底咋不给办的！”说完，林雅伸手管邹戣尧要来了表哥的户口本，穿上外套就往门外走去。邹戣尧将他在村里办的证明信递交给三表妹林雅，林雅甩手还给了他，回头说道：“哥，行了，啥也不用，你看妹妹我的，还用费那个劲跟他们去废话啊？一会儿办好了我就回来，瞧好吧！”说完，林雅下楼去了。邹戣尧与刘颖对林雅的话将信将疑，只好一边有心无肝的陪着四姨妈聊天，一边等林雅回来把户口本还回来才是真格的。

一个小时后，林雅兴冲冲的回来了，一进门，就把手中的户口本交还给了表哥邹戣尧：“大哥，给你办妥了！你们办点儿事咋那么费劲呢？”邹戣尧急忙接过来户口本，翻开细看，果然，那一栏上已经是被所长改正过来了，并盖着所长的红色印章。刘颖与四姨妈也都看了，大家这才放了心。邹戣尧与刘颖不住的向林雅称谢，林雅兴致勃勃的说道：“这个侯所长跟你们道貌岸然，官气十足，见了我不禁乖乖的按我说的给修改了户口本，还非要请我去饭店吃饭呢！被我拒绝了，他向我要电话号码，我想了想就给他了，以后万一我们谁有个啥事儿呢也好找他说一声。”

邹戣尧与刘颖顿时对这个神通广大的表妹林雅佩服的五体投地，感激涕零，要不是林雅给办理完毕，他们俩还不知道被人家遛多少次呢。当下，事不宜迟，两人决定立即就去民政局办理登记。林雅为了让表哥与刘颖放心也跟着去了民政局。

由于户口本上的疏漏已经是修改完毕，办理结婚登记证明十分顺利，按风俗，邹戣尧下楼给民政局的工人员买了两盒香烟与一斤糖果。邹戣尧与刘颖捧着红彤彤的结婚证喜上眉梢，急忙请四姨妈与功臣林雅及舅妈等人喝酒庆祝一番。

刘婕给姐姐刘颖打来电话，吩咐姐姐买田四爱吃的下酒菜及她与田一涛爱吃的水果等物品。刘颖自来就无比顾家，即使刘婕不打电话索要刘颖也每次都会买个丰盛至极的回娘家的。这刘婕电话一来，刘颖饭都没有心思吃了，草草的扒拉几口，就去埋了单，领着邹戣尧去了农贸市场开始疯狂购物，鸡鸭鱼肉、海鲜熟食、时令水果，一样不落，沟满壕平，然后，这才打车回了和垅乡的娘家。

刘婕刘莉田四孟凌隆与刘景升及田一涛的几个小孩子都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见邹戣尧与刘颖打车回来立即围绕上来，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一干美味卸了个利利索索，屋里的三口锅早就烧得热热的了，就等着刘颖买回这些美味佳肴下锅了。

田四与孟凌隆立即挽起袖子掌勺下厨，刘婕已经开始领着田一涛等一群小孩子挨样水果的品尝了。

菜饭做好后，众人自然又是一顿狂吃海喝，忘乎所以。

酒足饭饱之后，刘景升、田四、孟凌隆三人是酩酊大醉，难以支持，皆是倒头大睡。

这翁婿三人足足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依次苏醒过来，只不过，三人都尿了炕，被褥都湿透透的了。

早晨这顿饭，刘景升与田、孟两个姑爷只是喝了几碗稀饭吃了几口咸菜，其与的啥也吃不下去了，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三人醉的实在是厉害，换掉衣裤，喝完稀饭后又都倒头大睡。

到了上午十点半钟，身体最好的孟凌隆首先起炕了。精神头儿也恢复了，彻底醒酒了。孟凌隆厌烦田四，更看不上岳父对田四一家人的偏爱，便挽着邹戣尧的手信步来到大门口的山坡上溜达。

这岳父岳母家门前的山坡本是果园，一直承包给了岳父刘景升。只不过被性情乖戾的刘景升把大部分果树都刨掉了根，只留下几株梨树与山楂树了，早已经算不上是果园了，算做承包田给了刘景升，由于这件自找吃亏的事儿没把孟凌隆气死。山坡侧面挨着公路的那一面是一片茂密的杨树林，也是刘景升与孟凌隆一棵一棵栽培的精心莳弄的，有四百八十六株，最小的也有碗口粗了。孟凌隆的意思就是要把岳父岳母这点儿家产————这四百多棵杨树执照改成他儿子孟达的名。用孟凌隆自己的话说，他十九岁就与刘莉订了婚，没少给岳父岳母家效劳，现在岳父岳母年事已高，绝对不能让这点儿值钱的东西再让田四套笼过去。

两人坐在大梨树下，望着整个新浪屯与一河之隔的许家街屯，心情各异。

孟凌隆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跟你说戣尧，你大姐夫我不坏，啥事儿信我的没错，我绝不像田四那么狡诈阴险、心术不正。老丈人咋想的我心知肚明，这么多年了，岳父家啥事儿我不了如指掌？可以这么说，我就是老丈人肚子里的蛔虫，没一丝一毫瞒得过我。戣尧，你心里一定有不少疑惑，且听大姐夫我慢慢的向你道来，除了我，没有人会向你交底儿的，你媳妇刘颖也不会向你吐露半个字的。只要你站在大姐夫这边儿，我绝对不会忽悠你的，你也是个老实人，如果你不和刘颖登记我啥也不会说的，你既然选择了刘颖就别计较她的过去了，好好的过吧。”

邹戣尧真是求之不得，喜出望外，表示自己能找到刘颖这么漂亮的媳妇实在是烧高香了，他也没有丝毫的权利与资格追究刘颖的过往云烟。邹戣尧好奇心大起，赶紧往大姐夫身边靠了靠，屏住呼吸，全神贯注，洗耳恭听。

孟凌隆便如同在开诉苦大会上发言一般向邹戣尧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孟凌隆虚岁19就跟刘莉订了婚，对岳父岳母及整个老刘家的事儿是洞悉一切，了然于胸，丝毫无漏。

孟凌隆先从他与刘莉订婚时说起。那是1988年夏天挂了锄，农活儿也告一段落了，到了农闲季节。

正好，未来的岳父刘景升在屯里的种烟大户那儿包了托坯的活儿，人家种烟大户为了扩大生产要再盖两座烤烟房，需要两万八千块坯料来盖烟房子，刘景升以干活儿实惠出名，顺利的包下了这个艰巨的差事，人家按每块成型的坯料为三分钱，两万八千块坯料可就是八百四十元钱啊！这在当时的农村绝对可是天文数字了啊！水泥厂的工人每个月的工资才八九十元钱呐，猪肉每斤才一元八角，娶个媳妇也不过千八百元钱而已，可话又说回来了，这托坯的活计也确实是苦活儿累活儿，身体差一点儿的人都干不了。农村人都知道托坯的活儿有多累了，人称“四大累”之一，托大泥，和大坯，养活儿孩子…………这托坯还位居四大累之首，可见是公认的最累的活儿了。

翁婿二人立即起早贪黑，挥汗如雨的干了起来，想到那诱人的八百四十元钱，二人咬牙坚持下去。

首先，两人套牛车去屯外五公里的山上拉黄土，回来后开始用水和泥了。还要往里面拌匀三寸长左右的稻草料，以使坯块坚固实成没有裂缝。为了节省时间，两个人不是雨天就是夜里点着油灯儿用轧刀轧草。

两人去河里挑水和泥，那黄泥黏性十足，和起泥来让人眼冒金星，精疲力竭。终于和好泥后，刘景升将坯胎放好，孟凌隆用铁锹一锹锹往坯胎里倒泥，刘景升用铲子与小刨锤儿夯实坯料，一块坯料得满满两大锹黄泥才够，嗮干了每块坯也得有十七八斤重。嗮三到四天每块坯还得翻个儿来再嗮三四天这才算坯块干透了，一块坯才算完成，也算是合格了。若遇上下雨天，还得把坯块摞起来用苫布盖起来，坯块最怕雨淋，若是被雨浇了，就报废了，必须重新和泥另行放坯胎里托一遍才行。

年轻的孟凌隆咬紧牙关，豁出去了，为了挣钱为了结婚他只有拼命地多干活，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左右，其余时间不是拉土、轧草，就是摞坯、托坯，还得抽时间用牛车把托好的坯块送到人家盖烤烟房的指定地点码好。没有丝毫喘息之机。用旁人的话说，这真是活扒皮的活儿啊！累的像牲口似的。

苍天不负有心人，刘景升与孟凌隆两人在历经两个月零十八天的艰苦卓绝的奋斗之后，两万八千块坯终于是如数完成了。这是在两人拉了一百多车黄土、轧碎五百多困稻草、挑了四百多担河水、和泥一百多次、凉嗮、码摞无数次坯块之后得来的成果啊！其中的艰辛苦痛实在是不忍回忆。孟凌隆一下子暴瘦了十多斤，眼看快秋收了，他还得抢秋，自家地多，岳父岳母家的地更多，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眼下，是孟凌隆最兴奋、狂喜的时刻————他就要得到他辛辛苦苦挣来的那四百二十元钱了啊！他长这么大了，别说一次挣这么多钱，摸都没摸过这么多钱啊！等这笔钱到了手就交给父母，到冬天卖完粮了，家里再添补个千头八百的就把婚结了，等娶了刘莉过了门儿自己再这么接着玩命干，日子肯定红红火火，谁也比不上咱。

晚饭时，刘景升照常喝了几杯白酒，一直笑眯眯的，很是得意。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孟凌隆有了他这样能干又有能力的岳父算是福份不浅了，以后，他还会罩着这个大姑爷孟凌隆的。酒足饭饱之后，刘景升嘴里哼着小曲儿打着饱嗝儿去种烟大户家结算坯块钱了。孟凌隆与岳母、未婚妻刘莉及还在念小学的两个小姨子刘颖刘婕等是翘首以盼，无限憧憬，只等当家人刘景升将那厚厚的一沓钱揣回家来，大家都要激动万分的多数几遍，多在手里摩挲一阵子，好好体会体会这幸福的滋味儿。

刘景升一去就是两个多小时不见踪影，天也早就黑透了，家里人不禁担忧起来，虽然说种烟大户家在屯西头，刘家在屯东头，二里地的路程，难道会遇到抢劫的不成？毕竟，这八百多元钱可不是小数目。岳母让孟凌隆与刘莉去迎迎刘景升。二人急匆匆的出了门，三步并成两步的朝大路上奔去。

二人刚从自家门前的小巷转到屯中心的大道上来，就见老吴家的门前围了一大群人，还夹杂着争吵声，在各家各户的灯光映衬下更显得杂乱无章，尖锐刺耳，令人心悸。

“好像是咱爸爸与人吵了！”孟凌隆咕囔了一句，刘莉似乎也听出了父亲的声调，两人飞奔上前————果然，人群中间正是刘景升被吴家媳妇死死的薅住衣襟往大路上推搡，刘景升似乎想进吴家院里理论，看热闹的众人阴阳怪气，推波助澜。刘莉赶紧挤进人群，质问父亲与吴家媳妇到底咋回事儿。

吴家媳妇才三十岁，年轻美丽，无比风骚，远进闻名。此刻见刘莉到来了，立即松开了刘景升的衣服，指着刘景升的鼻子骂道：“老色鬼你快点儿给我滚，否则，姑奶奶我去找公安把你抓起来判你几年刑，你试试？俺家老吴没在家，你大晚上的贱嗖嗖的来干嘛？”刘景升齉鼻子，齉齉的分辩：“我就想找小吴问问地的事儿，可我刚进屋没说上三句话，你却把我托坯的钱一把抢了过去，快还给我…………”

“放你妈了个屁，谁看到我抢你钱了？在血口喷人我讹死你，你是想强奸我，你信不信？”吴家媳妇泼劲儿大发，不管不顾。

“我刚进屋没有五分钟，你问问他们这些在大道边儿乘凉的，问问大伙儿，我做啥了…………”刘景升一脸无奈，刘莉这才看清，父亲的鳃帮子与脖子上全是被人挠的血淋子。而孟凌隆听到岳父说托坯钱被老吴家媳妇给抢下去了，脑袋“嗡”的一下，差点儿就坐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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