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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第二天（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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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一夜很快过去，百里剑南在大槐树下等了半天都没见到齐宣，于是他决定再冒险进入皇宫一次，毕竟古秀派和东瀚皇室的关系还要依仗齐宣。虽经过昨晚的暴动，皇宫内依旧守备森严，但是百里剑南还是凭借高超的轻功躲过诸多守卫，而且他还悄悄逼问出齐宣的下落。放倒昏厥过去的年轻士兵，百里剑南马上动身前往齐宣的寝宫，因为他从士兵口中得知齐宣失败了，这让他不禁担心起齐宣的安危！

当百里剑南落在齐宣的寝宫外的院落内，他发现这里并没有太多云阳的守卫，反而是东瀚装束的人更多一点，他轻轻跃过两人高的围墙后潜入其中，接着又翻上齐宣的屋顶，稳稳站住身子后他慢慢掀开一片青瓦，他要先观察下房间内的情况再定夺。从高高的房顶向下望去，百里剑南见到齐宣傻坐在床上不动，而且四周也没有他人，于是他急速扔出一颗碎石砸在齐宣的床梁上。安静的房间中顿时炸出一声脆响，齐宣也马上反应过来朝屋顶看去。当齐宣发现百里剑南在自己房顶时，他眼中并没有露出惊喜的色彩，反而有气无力地说：“进来吧，这里没有外人。”收到齐宣的回应后，百里剑南马上落地推门进屋。

“殿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百里剑南还是不肯相信士兵的话，他一定要亲口问问齐宣。齐宣看着一脸疲惫的百里剑南，心中也不是滋味，他们一起忙活了半天，结果死的死，伤的伤。顿时，他脸上露出狞色，恶狠狠地说：“我们都中了卓弘毅这个老狐狸的奸计！他其实早已算计好一切，只等我们钻进口袋，我们在中州部署多年的臂膀几乎被他斩断。你答应我！一定要和我回来报仇！”看着齐宣盛怒的脸，百里剑南总算相信齐宣失败，他理性地分析道：“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卓弘毅会怎样处理你？如果有危险，你还是赶快和我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千万别被眼前的失利蒙蔽双眼！”

齐宣看着一脸焦急的百里剑南，低头苦笑一下，才慢慢开口说：“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卓弘毅已经赢了，他会把这场仗漂亮打完，我猜他就在等我逃跑！到时候怎么算都是东瀚的错！你还是先回东瀚回禀我父皇，让他心里有个准备，毕竟这次我们还丢了七座城池。”说着齐宣又一屁股坐到床上，没有一点想走的样子。百里剑南和齐宣瞪了半天眼，只好同意齐宣的建议，离开前他还告诫齐宣：“千万别做傻事！不然就真的没机会了！我去也！”齐宣羡慕地看着凌空跃走的百里剑南，心中不免哀叹，如果我有他一半的功力，昨天又怎么会被留下！

一战下来，皇宫内仿佛满是哀伤，小钰对着重伤的周灵哭了一个早上，早已成了一个泪人。她昨晚听见附近的动静并没有在意，直到今早她才从展护卫口中得知昨晚的事，她和卓雅也是第一时间赶到太医院看望周灵。展护卫带着她们来到太医院时，周灵身边早已围了一大群人，他们大部分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有几个周灵熟悉的闲杂人，欧阳元烨就在其中。李逊之带着一大群太医围着周灵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办法，他只有哀叹道：“老友，不是我不想救他，他流了太多的血，我也无能为力！他现在还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欧阳元烨哪里肯信，他摇着李逊之的肩膀大吼：“你不是医仙吗！你不是走遍了中原吗？为什么连他都救不了！为什么！”欧阳元烨难得认识到周灵这样的开心果，他自然不想周灵死去，可是看着躺在床上的周灵，他只能靠消耗体力来发泄心中的郁闷和悲伤。

李逊之见多了这样的生死不离，他任由欧阳元烨粗暴地拉扯自己，可是白敬德见到师父被如此虐待，不忍之下他选择拉开欧阳元烨，还指着周灵的伤口说：“欧阳大人！你看清楚了！周灵的胸膛内早已干涸，那些内脏和筋脉就像离开水的鱼，它们到现在还在运转，不是我们医师的功劳和过错，一切都是周灵自己坚持下来的，您别怪我师父！”欧阳元烨被白敬德说得哑口无言，他轻轻松开僵硬的臂膀，无力地问：“老李，真的没救了吗？”

拍拍衣服的李逊之见欧阳元烨冷静下来，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周灵的胸膛明明干瘪下去，但是他却尚有生机。而且他断裂的胸骨里还有一块硬物，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就算是我，也不轻易取出，说不定就是它留住了周灵体内的最后一点血液。”带着欧阳元烨重新看了边周灵的伤口，李逊之又说：“所以我和其他太医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先将伤口稳住，剩下的就全靠周灵自己了，因为人体内脏这一领域一直都是医界的一大难题，虽然我们摸清了五脏六腑的构造，但是要在它们上面动刀还是太过离奇。”限于自己的医理水平，李逊之也露出尴尬的面色，他一生都在救人，一生都在有限的条件下创造奇迹，可是这次，他也只能放弃。

一旁的太医院众人都点点头，他们也认为李逊之的法子是最稳妥的，现在周灵的呼吸虽然微弱，但总算稳住了周天循环，说不定他能配合着汤药好起来。李逊之拍拍泄气的欧阳元烨，率先离开，忙活了一晚上，他也该好好睡一觉了。其他太医见李逊之离开，也纷纷离去，只有白敬德还留在周灵床前，他努力地眨眨眼，缓过神来后对一旁的闲杂人说：“现在周灵的气息微弱，我还不能走开，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但是绝对不能碰他或者大声说话！切记！”说着白敬德搬来桌椅，仿佛要死守在周灵身旁。

欧阳元烨看到白敬德的架势，心中不免感动，于是他也学着白敬德的样子，他暗下定决心，就算周灵死了，自己也要送他一程。卓雅已经让展护卫分析过周灵受伤的原因，看着周灵苍白的脸，她重重咬住嘴唇才让眼泪留在眸子中，“你真傻。”说着卓雅就带着一双雾眼转身逃走，她要找齐宣问个明白！展护卫看着卓雅夺门而出，他自然紧追上去，现在皇宫内尚不太平，他要保护卓雅的安全。可是小钰却留在了原地，她带着哭腔，轻轻地问白敬德：“大夫！我能为他做点什么吗？”白敬德不忍拒绝伤心的小钰，他勉强地说：“你最好什么都不做，但如果你坚持的话，这煎药的事情就交给你吧。”小钰马上感谢地行礼，还激动地说：“谢谢大夫！谢谢大夫！我这就去！”看着已经跑出几步的小钰，白敬德连忙追上去拉住她，轻声说道：“你急什么！我师父还没写药方！我现在带你去偏房休息，毕竟你是一介女流，被人看见不好，到时我自会叫你，跟我来吧。”小钰也不管刚才的尴尬，乖乖地跟着白敬德来到偏房，她只想留在周灵身边照顾他。

“齐宣！你给我出来！”还没等卓雅进屋，她的声音就先传入了齐宣的耳朵，大败的齐宣又听见卓雅讨厌的声音，他不禁隔着房间怒骂道：“吵什么吵！哪来的犬吠！”没等来卓雅的回击，房门已经被人踹开，“砰！”的一声，卓雅挟着两名齐宣的亲卫闯入房中，手中还拿着一柄秀剑直指齐宣。齐宣见卓雅来势汹汹，心中只有奇怪却没有半点害怕，他喝令亲卫退下后，一脸狰狞地说：“卓雅！你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哼！就算卓弘毅能看不起我！你又算什么？别来烦我！”

卓雅本来只想问清楚周灵为什么倒在齐宣的房中，可是齐宣突然一改往日的温柔，不仅骂她是狗，现在还如此大声地和自己说话，她失望地问：“这几个月你都是装出来的吗？”“哦？你指的是什么？如果我喜欢你是装出来的，那你也太笨了！现在才看出来！如果没有别的事！你还是走吧！我们已经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了！我也不想再哄着你！”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齐宣一口气说出这几个月的憋屈，如果不是为了八兽玉，他何必忍受古灵精怪的卓雅。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卓雅没有悲伤，她反而怒道：“好！你我从此一刀两断！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周灵昨晚会倒在你的房间中？”齐宣听到这个问题后不禁站起来，戏谑道：“哟？想不到你那么关心那条小狗！你看他把我手都咬成什么样了！”卓雅看着齐宣变形的左手，沉声道：“这么说，是你伤了周灵？”看着一脸严肃的卓雅，齐宣反而有点不适应，他转了一圈，轻飘飘地说：“是又怎么样？你也想咬我一口？”

“呀！”卓雅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齐宣刺去，她要为周灵报仇！齐宣似乎没有想到卓雅回来这一手，虽然他反应过来，但还是被卓雅刺中胸膛。卓雅刺中后，不禁暗喜，她又问：“说！为什么你要伤他！”齐宣凝眉盯着卓雅，他一手抓住锋利的剑锋，开口道：“告诉你也行，那个小子竟然敢来暗杀我！就算我杀了他，也是合情合理。”此话一出，卓雅不禁想起昨晚赴宴前的情景，周灵曾经对自己许下的诺言，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嫁给他。她不禁松开了拿剑的右手，痴痴地望着眼前的虚无。齐宣右手不停地在流血，他用力一拔，浅浅插入胸膛的剑尖就抽出体外。齐宣握剑指上的卓雅，凶狠地说：“要不是念你年少无知，加上你还是个女人，我早就杀了你！滚！”随后他手中的宝剑就飞插在外面的地板上。卓雅没有半点报仇的快感，她无神地转身拔起外面的宝剑，独自离开。

齐宣看着卓雅的背影，轻蔑地一笑：“不知死活。”

离开齐宣的寝宫后，卓雅再也绷不住感情，她无声地奔跑在宫中，无声地落泪，无声地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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