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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郝玲的日记上（第3页）

我又问了一遍，他摇摇头，继续帮我擦汗：“不难看。很美。”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很大很真诚。

但我心里清楚，他只是在安慰我。我看着他，不知不觉，他已经很好看了。

我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他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他的处境不好，万一哪天他被别人接受了，他是不是就会抛下我。我很害怕。

12月1o日

今天下雪，爸爸妈妈带我出去玩了。很开心，但为什么他不能出来。我问妈妈，妈妈说我疯了，我刚要和妈妈大吵一架就看到了路边围着的一群人。我好奇的跑过去，却见他们正围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差不多与我一般大，缩做一团躺在地上。奇怪的是大冬天里他只穿了一件单衣，眉毛和眼睫毛上都结了冰。这么多人围着他，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一个人蹲下身，试了试他的鼻息，缓缓吐出两个字：“死了。”

我的脑袋一翁，大睁着眼睛瞪着那个人，他看见了我，竟然笑了：“呦。小姑娘，怎么那么惊讶，给你看看。”

他说着挑起小男孩的眼皮，他的眼球是暗红色的，和他的一样。

“杂种。”男人说着站了起来，“我们受点累，把他埋了吧。”

我还站在原地，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那个小男孩。如果这个人是他，我不敢想象。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冷静。

父亲把我拉到一边，让我不要管那些事，但是我怎么可能不管，父亲叹了口气，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突然想起在他母亲去世的那天，他被几个孩子围了起来，他们疯狂的打骂他，说是他害死了他们的亲人。

他缩在角落，明明被打的满身伤害却还在跟他们说着对不起。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聪明却没人喜欢他，为什么他那么想出来却只能待在那个破房子里。

但我却抑制不住的开心，这是不是代表，他不会离开我了。

1985年2月13日

开学典礼后我就去找他。

他正看着窗外我走到他的身边，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飘扬的雪花和几只嬉闹的麻雀。

他说：“好美。”

我想到了爸爸说的话。很难过，我和他同样的年纪，他却只能待在这个破房子里。他什么都没做，这里却容不下他。

3月5日

我们吵架了。因为我想他一个人肯定很孤独，就给他买了一只小鸟，但是他却问我能不能把它放了。他真的是无理取闹。我很生气，把门锁死，还用木板堵上了那扇窗户。

他害怕地拍打着窗户，求我把窗户打开，但我不想理他，反而觉得这种感觉很畅快。

3月8日

我已经三天没去，也没有给他送食物。我要让他反省一下，为什么要惹我生气。

今天我过去是想让他对我认错，只要他对我认错了，我就可以既往不咎。我甚至想着他很久没有吃饭了，还带了很多食物。但是我进去之后却发现不对。房子里是一片漆黑，只有原来的那扇窗户的缝隙里透出来一点光。他靠在窗户旁边，怀里抱着那个鸟笼，鸟笼上面沾着血，小鸟的嘴巴都是红色的，躺在笼子里面一动不动。他的眼睛很红。手臂上有一个伤口，还在流血。

他没有食物，咬开了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的血来喂那只鸟，但它还是死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跟以往的都不同。

我还在嘴硬：“又不是我的错！就是一只鸟，我赔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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