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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婚之夜（第1页）

夜幕降临，翠莲肚子不老实的叫了起来。看着屋外的人们还在喝酒猜拳，翠莲忍不住咽下去好几次口水。她想吃东西，可是这儿一个人她都不认识。本来应该有人来送亲的，可父母说嫁个哑巴又不是光彩的事就没让谁来。

人们渐渐在煤油灯昏黄的灯影里散去，哑巴喝得醉醺醺地推门进来。翠莲用惊恐的眼睛看着哑巴，她害怕哑巴做出些什么事来。翠莲蜷缩着身子猫在床的一角，瑟瑟发抖。

哑巴的酒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一仰头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李驼子赶牛的声音从草房后的牛圈里传出来，一天忙着照顾儿子娶媳妇，这会儿才想起牛草没吃，水没喝，现在正忙着喂牛。

翠莲抬着灯轻轻走出门来，走进临时用苞谷草搭建的厨房，她实在太饿了。农村的规矩，新媳妇进门三天不准吃东西。其实很多家都是男人偷偷把好吃的带到屋里，客人一走，新媳妇吃得狼吞虎咽。可是翠莲的男人，哑巴，他和翠莲就没有共同语言，现在正躺在床上打呼噜。

翠莲蹑手蹑脚地拉开苞谷草，走进厨房，在煤油灯的照耀下，黑漆漆的厨房一下亮堂起来，可是四下除了锅瓢碗盏，没有看见什么可以吃的，翠莲揭开几个锅，锅里都空空如也。

终于在一个钵里看见油煎的洋芋块，翠莲一喜，伸手抓起就往嘴里塞。

还来不及吞咽下去，翠莲就被一声吆喝惊呆了。“谁，在干什么！”李驼子不知从那儿冒了出来，一下站在翠莲身后。

“喔，喔。”翠莲想说什么，口却被洋芋块堵住了，只能喔喔作声。

李驼子还在想，怎么大晚上了，是不是小偷进门。一看是翠莲，才想起自己的儿媳妇一天了，还什么都没吃。看见翠莲涨得通红的脸，叹了口气，默默地退了出去。

翠莲把钵里的洋芋全慌慌张张地塞进了肚子，刚才那种饥饿才止住，看见水缸里有水，又拿瓢喝了一大口。

李驼子看着翠莲进了屋，躲在床上竖起耳朵想听些声响，今天可是自己哑巴儿子娶媳妇。

听了很久屋子里静得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恍恍惚惚中李驼子竟然睡着了。

翠莲进了屋，看见哑巴横横地躺在床上，呼噜声此起彼伏。只好在床边坐着发呆，她好像知道给人当老婆要发生点什么的，但又具体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门被推了推，好像有人想进门来。可是试了几下，把那木门弄得嘎吱嘎吱响，可却推不开。翠莲一惊，立刻起身去用胳膊顶在门上。

“嫂子，我是邻居刘二，今夜来陪你说说话，你开门。”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翠莲在脑海里回忆今天来的那群光棍，但谁她都想不起来。“你开开门，你男人哑巴被我灌了几大碗酒，现在动不了的。”男人的声音比刚才有些大。

翠莲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蹦出心窝窝。她什么话也不说，只用全身的力气死死地靠在门上。屋外的男人用力越来越猛，好像想一下子破门而入，粗重的呼吸声传进翠莲的耳朵。

“嫂子，我知道你在门后，你就让我进来看看你，今天一见你那么美丽，我一夜都难以入眠。”那人还是不太敢把动静弄得太大，开始小声说话。

翠莲的心里正在发慌，更让她难过的是这时肚子咕噜噜一阵响，好像发生了异常。翠莲想一定是那吃下去的冷洋芋和喝的凉水起了反应。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全身顶着房门。自己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一阵翻滚在肚子里涌动。

我是怎么了，现在这情况如何处理。开门出去方便吧，屋外的男人一进门那可就不对头了，不出去，自己难道要在屋子里方便。

翠莲憋得满脸肿胀，她强忍着。她真想喊哑巴，可是她知道哑巴是喊不应的，她又怕哑巴醒来发现。她想骂屋外的男人，用狠毒的话骂，翠莲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她已经快憋不住了，她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来抵御肚子的不安分。

门吱嘎推开，李骆驼从梦中被一阵推门声吵醒，他屏气凝神听了会儿，听出是隔壁的刘二光棍的声音，一时怒火中烧，一下拉开了自己的房门，冲了出去。

刘二光棍的家很穷，除了屋头的茅草，一块石头从房子的右边摔去，一准摔出房子的左边。更让刘二光棍难过的是自己的爹妈都七老八十了，根本是不能给自己娶老婆的。今天听说哑巴娶了个瘸子做老婆。刘二也不当会事，觉得不就是5oo块钱买的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当翠莲的红头盖掉落的那一刹那，刘二的眼睛里冒出了火，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刘二一时那种上天不公的想法冲上了头顶。“我，刘二，一米七的身高，不聋不瞎不瘸，竟然娶不了婆娘，竟然连一个哑巴都比不上。”懊恼了半天，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怨天尤人，必须干点什么出来。

看见大伙都去闹新房，刘二也挤了进去，本来想也混混过个手瘾，但见大伙都在那儿疯，自己不好插手。一时恶从胆边生。刘二在哑巴面前一阵吆喝，本来平时大家就熟，也知道些手语，和哑巴一阵比划，给哑巴竖起大拇指，哑巴果然上当，一连就是几大碗酒。

刘二看见村子里的人都走了，自己也回家打了一趟，听父母都睡下，摸黑来到了哑巴家，在房前屋后侦查了一阵，确定哑巴酒醉，李驼子入睡了，壮着胆就来开门。

本来想哑巴家那破门一用力就推开的，新媳妇怕事又不敢大声声张，哑巴醉得不行。心里正想得美美的，不想这新媳妇就是死死抵着门，自己好言相劝就是不让进门。自己被弄得浑身不自在，正想用强。

另一边门却打开了，一听动向，刘二一扭身钻进了夜幕。

李驼子本来是想大喊大叫的，可是一想到这种事还是不要声张，弄不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只好装模作样的驱赶了一下，就回去了。

一回头，一个黑夜一瘸一拐地跑出屋。“这翠莲是干什么。”心想，刚要喊一声，已经见翠莲溜进旁边的苞谷林，传来了一阵响声，臭气顺风而至。李驼子明白了怎么会事也就罢了。

翠莲站起身来，感到浑身的轻松。但一想到刚才刘二的声音，自己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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