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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ldo;……&rdo;陈见寻目光渐渐游离，显出一知半解的神情，&ldo;我似乎……清楚了一点？既然都能用that，我以后就只选that不行吗？&rdo;

叶西失笑，果断摇头：&ldo;当然不行。名词性从句里，that只起连接作用，既没有具体意思也不充当成分的。但轮到定语从句就不一样啦，that不仅起连接作用还要在从句中充当成分的。&rdo;

陈见寻：&ldo;……&rdo;

叶西悠哉喝茶，眼睛弯得别有意味：&ldo;懂了？&rdo;

&ldo;差……不多吧，&rdo;他五指扣在原木桌面上，无节奏章法地敲了敲，&ldo;就是我需要简化一下下啊……万一我遇到这种题，有没有什么快捷方式帮我去判断？&rdo;

正欲回答，倒数第二桌的女生也起身离开，用餐区霎时只剩他们俩。

叶西稍稍一想，说道：&ldo;你先说那个故事吧……说完了我再告诉你。&rdo;

正好给她点时间组织组织语言嘛，头一回当老师，授之以渔也得把这&ldo;渔&rdo;精炼精炼。

陈见寻微怔：&ldo;刚刚你不是还不太想听？&rdo;

叶西莞尔：&ldo;现在想听。&rdo;

毕竟……朋友这一关系，于她这种在交际圈里几乎畸零的人来说，魅力实在太大。

人快走空，一门之隔的煮面炉也停止了轰鸣，空气凝滞不动，陈见寻注视着满眼期待的叶西，开始娓娓道来。

&ldo;刚刚你看到的那两个，瘦一点儿的我们叫他大东，胖一点儿的叫阿鲍，都是我初中同学。那时候我们关系还不错……&rdo;

说话的时候，他微微垂首，视线悬空没有定点。叶西瞧去了，默默猜测，也许这并不是一段很愉快的回忆。

&ldo;但是你知道哈，那个年级的男生，有不少友情都是打闹出来的……我跟他俩就是这样。而且我们的打闹不是寻常打闹……我跟他们玩到一起后呢，就经常在校内外欺负弱小、找人打架闹事。&rdo;

确实是个十分沉重的话题……叶西屏息，不由插话：&ldo;是他们诱逼你去做的吗？&rdo;

陈见寻抿唇，慢慢摇头：&ldo;严格来说，不算是。&rdo;

这才是可怕之处，他为了维系所谓的友情，频频自我洗脑‐‐在别人身上施加拳脚会给自己带来快感，这样能让他与他们成为同类人，进而玩到一起。

尽管很想忘干净，但他还是全部记得，且记得一清二楚。比如被打的人如何求饶，被打之后每每再遇他们又如何狼狈地东躲西藏……当然，这些人的长相姓名在他们这里其实已经很模糊。

记忆说到底，还是有选择权的。

他记得他们打得最狠的那个男生，那男生皮包骨，身高快到一米八看着却像只有百来斤重。也正因如此，他成了全班乃至全校的嘲讽玩笑对象。在多数审美刻板的人眼里，瘦得不好看是原罪，没有男人气概是原罪，二者相加，便更是罪加罪。

带头提议要修理他的是大东，时间和地点都是阿鲍定的。可到了最后，他俩都做了甩手掌柜，站在一旁抽烟作壁上观，把教训他的任务留给了陈见寻。

是在一条狭窄阴湿的羊肠小巷，地上还有混着老青苔的臭水，男生被打得鼻青脸肿，伏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男生哭叫&ldo;放过我&rdo;时，陈见寻抡起的拳头确实犹豫过，但一旁的大东和阿鲍会趁热打铁：&ldo;阿寻，打狠点，磨磨唧唧的没吃饭啊？&rdo;

他们离开时，男生已经晕死在地，从斗筲天顶漏进来的夕阳晚照铺在他背上，将血映得更红更刺眼。

后来他们没在学校里再见过那个男生的踪影。半年后他们才知道，男生伤好之后就转学了。

将自己从过往中拽回，陈见寻看向叶西：&ldo;这种热衷施暴的兴奋感一直大概持续到初二下学期要开学的时候……我家里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让我再也不愿意参与这些暴力。&rdo;

叶西沉默，没有主动问是什么事。

陈见寻看见老板在抽烟，受到感染也掏出了烟盒，看看叶西后又合上了盖子。

叶西了然：&ldo;你抽吧。&rdo;

她并不讨厌他抽烟的样子。

陈见寻捏出一根烟叼进嘴里，打火机举到面前擦了两下点着，避开叶西的方向吐出一口白雾。

&ldo;等我真正成了暴力的受害者，我才知道它给人带去的痛苦有多深。&rdo;

他应当算是被迫浪子回头，然而也再没机会找到当初受他伤害的那些人，真诚说上一声对不起。

&ldo;那之前我总爱用&lso;我还小，不怎么懂事&rso;来为自己开脱，&rdo;他弹弹烟灰，迎视叶西若有所思的目光，&ldo;那之后我改变了想法，&lso;我小我有理&rso;？凭什么？未成年人的思想确实很纯粹，但这样一来，他们的&lso;恶&rso;也一样很纯粹。&rdo;

叶西手里的杯子被捏得变形。

&ldo;而且，我曾经总想着要用道歉去弥补给他们带去的阴影，后来我想明白了，那是不可能的，就好比用创可贴去修补子弹留下的伤口……你觉得能治好吗？&rdo;陈见寻抬眼，无遮掩的视线笔直穿透她的瞳孔。

叶西轻轻眨眼，慌乱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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