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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可……他还没有见着她。

病患死时，他仔细观察过，不知是他未见着，还是她不曾来过，总之，没有她的身影。早知自己赌运不好，就不自作聪明了。只是，他想起那时在发上拔下的银丝，若等到白发苍苍，再见到永远年轻的她，岂不更让他自渐形秽。

回神后，发现周围百姓都看着他，眼中有感激也有悲伤。自从他们知道他也患病后，居然没有像避开其他病患般避开他，反而都聚集在他周围，想送他最后一程。

他苏毓何时需要这样的怜悯了？

&ldo;愣着作甚？快将这些尸体和衣物焚烧，别靠近，就拉根引线将火引上。&rdo;他再后退了几步，&ldo;张大个呢？&rdo;

&ldo;苏大夫找张大个！&rdo;一声声传过去，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跑到苏毓面前。

&ldo;苏大夫，我在。&rdo;他气喘吁吁。

&ldo;东面城墙下挖的地道如何了？&rdo;

&ldo;已经挖通了，可供两人并排行走。&rdo;二十几个青年人都没日没夜干了十天，刚开始对这大夫让他们挖地道的行为不置可否。但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除了苏大夫，竟无一人进城来，显见是将他们抛弃了。

苏毓几不可见地笑了笑，朝廷那帮官员竟还有点良知，没立即下令放火烧城，给了他们点缓冲的时间。

&ldo;苏大夫，我们都要离城吗？&rdo;李大娘年岁不小，舍不下这世代居住之地。

苏毓忍过一阵眩晕，&ldo;只怕届时你们不想离城，也非离城不可。&rdo;

没过多久，喧哗声便从西面传来，&ldo;着火了，城门旁着起大火了！&rdo;

人群开始耸动，先是瘟疫，后是大火，这千年古城的百姓早已是惊弓之鸟，惶惶不安。

幸好是西面先着火。

这几日刮的是西风，城外的士兵不敢太靠近放火，于是便在风头放了火，指望风将火势蔓延，烧遍整城。虽费时长，但对他们畏鼠疫如畏鬼的心性，倒是方便了许多，也给了逃生的契机。

&ldo;男子由张大个检查，女子由李大娘检查，身上下无黑斑者，无发热者，才能出城，&rdo;苏毓看着人群中面露绝望的百姓，放下声量，&ldo;你们也知道，就是出去了，没几日也是死的命，那又是何必。&rdo;况且有他陪这群草民，也不算他们太亏。

他嘲讽地扯了扯笑，终于支持不住，摇摇欲坠。

人群中冲出几个男子，扶住他，&ldo;苏大夫，我们这几个粗人也得了这病，反正横竖是死，能送大夫最后一程也是修来的福。&rdo;其他人也点头，都是一脸病相。

&ldo;出城后，先找到城西我埋衣物的地方，那里约莫有五六十件旧衣，将原来衣物都烧了，找个小溪洗个身，再穿上。&rdo;他努力集中精神，想着之前想好的计划，&ldo;别再说你们是这城中逃出去的，若有人认出，便说是出城谋生意去了，错过了瘟疫。&rdo;别又被人抓去绑柱子上给烧了，他救他们可是煞费苦心，连命都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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