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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父亲提醒说：&ot;你一定要学理工科。报考理工科。还有你的外语要抓紧。要达到能流利说外语的地步。把握机会。&ot;我说：&ot;我没有学好外语的环境，单词记得住，讲不出来。哑巴英语。&ot;

父亲说：&ot;我是50年代的学生，学的是俄语。但是我现在讲的俄语还可以。前段时间我们考外语，我的俄语无论是书写还是对话都不错。我已经扔了10年啦，但是我以前打的基础扎实。你得在这方面学我。要是我以前也有这开放条件，我早留学了。现在说不定有草坪别墅啦。&ot;我问：&ot;你单位怎么样？&ot;

父亲说：&ot;我们交通设计院600职工，我搞图纸设计，你知道，我是设计桥梁专业毕业的，搞工地施工的是一个新来的大学生。&ot;

我说：&ot;我问的是你们单位有几个大学毕业？我想学公路与桥梁设计，将来毕业分配以后进你们单位。&ot;父亲说：&ot;两个大学毕业。你千万不要打进我们单位的主意。&ot;

我问：&ot;你是有经验的工程师，有空可以教我，为什么叫我不进你们单位？&ot;父亲说：&ot;我们单位600人了，你是博士也进不来，没有分配名额。&ot;我问：&ot;其它人的工资怎么样？&ot;

父亲说：&ot;都一样，我的工资180元，他们也180元。这体现大家都平等。&ot;我说：&ot;平等是我们提倡的，不错。&ot;

我望着天空，又问：&ot;上面有工程来，别人都干些什么？&ot;父亲说：&ot;他们搞庆功会，搞得有声有色。&ot;我说：&ot;我的理科成绩还是不错的，是文科，差！&ot;父亲说：&ot;一定要好好把它提高。&ot;

父亲进屋拿书本。又出来。我问：&ot;上星期，在地理中有一道题，每天走10公里，横跨太平洋要多少天？&ot;父亲说：&ot;这容易计算。&ot;我说：&ot;计算当然容易，但是当你真正横跨，得数不一样。&ot;

父亲说：&ot;书面知识和社会知识是偏离的。&ot;父亲正欲离开。我说：&ot;爸，有些事情，我想说。&ot;父亲问：&ot;什么事情？&ot;我说：&ot;我想退学。&ot;父亲问：&ot;有原因吗？&ot;我说：&ot;我担心考不好。&ot;

父亲说：&ot;你考试，一定要等考试完，而且你一定要考好，人家能考上大学，你为什么不能考上？&ot;

我说：&ot;人家也有考上也有考不上的，全中国总共有500万学生，难道个个都能上大学吗？&ot;

父亲问：&ot;你为什么要往考不上的人看齐，你不能说，我一定要考上大学给你看？&ot;

我说：&ot;我也想考上，但是我的智商有限，再说了，莲塘乡读中学的人不少，读大学的人有几个？我们杨彭村才10个人大学毕业，这说明读大学不是那么容易。&ot;

父亲说：&ot;我们交通设计院的老黄，4个子女都能上大学。你姐读书不成，你也不成的话，我没脸见人了。&ot;

我说：&ot;这不能怪我，我们家是没有读书人的天份。而且上这中学3年级快要把我的神经崩死了，我快受不了，你别再向我灌什么读大学的事。憋死我，千军万马得往独木桥挤去，总的有几个落水的，我看我也成不了气候，你别指望我了。&ot;父亲说：&ot;总之你要考，不考试怎么知道自己的水平。&ot;父亲退出去。

我想起，父亲从工地回家，他瘦了许多，简阳县交通设计院最近在平马到丁村全长20公里的山道上开辟新公路，父亲负责工地施工技术，一去半年才回家，他很少睡懒觉，这一回也许是太累了，多睡了几下，直到11点才醒，醒来后吃点东西，然后拿图纸出来作土石方计算。父亲很少回家，回家也会是忙个不停，除了关心阳台上他种的木棉花之外，还喜欢背锄头上自留地去，自留地是祖母天天去的地方，家里每天吃的蔬菜，都是祖母种出来的，父亲上自留地帮着除草。父亲希望我们争气，其实处于他那样的环境也不容易。

四十四

又放寒假了，这是最后一个假期，早上我在睡懒觉，母亲把我唤醒。&ot;蓝乌鸦，你给我起来，睡什么懒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是农民弟子，做农民得劳动，怕辛苦你不要长在这个家庭。&ot;

&ot;我头昏，不是懒。&ot;我为自己辩解，我还故意打呵欠。

&ot;你头昏，什么时候头不昏，读书头也昏，做工头也昏。&ot;母亲说。

&ot;别骂啦！我起来了，我去，我即刻去，你们这些教育是不成的，烦死人了，动不动骂人！&ot;我一脸惺松的走出房门。

我背着耙，牵着牛出田野，约莫半个钟头来到田边，往四周望了望，然后才慢吞吞的下田，我往牛身上架上轭，扶起耙手，一声&ot;嘿嘿。&ot;的么喝，牛听话地拉着耙，艰难地行走。这耙田不同于犁田，由于泥地在去年冬天翻耕过，所以高低不平，弄得牛身和倒来倒去，牛挣扎着走，每一步都十分吃力，我也不轻松，赶着牛横耙一遍，直耙一遍，把泥土推平，泥土列开时，爬出满田的蝼虫，它们在被翻过的泥块里转来转去。等到把田耙得平平的浆稀后，我往水田中放足水，田水象面镜子一样照出人影来，人累牛更疲，牛鼻子粗喘着气，肚子一张一收地起伏，差不多的时候，我喊：&ot;嗷。&ot;一声牛停了下来，牛的尾巴不停地嚼动，眼睛还呆呆的看着几步远的田埂，田埂上长着一排绿嫩草，我拍了拍牛身：&ot;我说伙记饿了吧，我还没吃？&ot;我解下绳子和牛轭让牛吃草，这时看见克拉夫开着农耕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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