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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2页）

他捂着肚子缓缓跪倒在地，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喉头猛然溢出一股酸意，但很快就被喷涌上来的血腥气味所掩盖，苏锦之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按在抽搐的胃部，亲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小块土地渐渐被他呕出的鲜血染红，最后坠入黑暗。

等他再次醒来时，入眼便是雪花似的一片白。

目极之处，全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砖，白色的被单，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恍然间苏锦之差点以为自己还没死，他依旧还是那个待在那西港接受治疗的人。

医生们围绕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很快苏锦之就感觉自己被推进了手术室，刺目的无影灯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从脊椎处注she的麻药渐渐让他所有能够感知到的痛苦消失，嘴巴里被插进一根管子，缓缓往他身体里探着。苏锦之动了动自己的手，他的左手是凉的，右手却是温热的，就像之前有个人紧紧握着他的手那样，把这些温度保留了下来。

我还能再睁开眼睛吗？

苏锦之用尽浑身的力气想要自己保持清醒，意识却渐渐变为一片混沌。

&ldo;发现得太晚了，癌灶已经转移了……&rdo;

&ldo;化疗也只能延缓肿瘤的发展速度，治疗效果得再观察……&rdo;

苏锦之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身边说着话，除了几个他不认识的声音外，剩下的都是宋明轩的。他一遍遍地问那些人，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治疗吗？治疗效果如何？过程痛不痛苦？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声音越来越沙哑越来越疲惫，让他有些心疼。

&ldo;……爸爸？&rdo;苏锦之眨了眨眼睛，纳入几道光线后轻声喃道。

话出口，苏锦之才发现他自己声音竟然如此虚弱，小得像是奶猫的哭声，但很快他的右手就被人握住了，一只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头发，问他：&ldo;锦之？你醒了吗？&rdo;

苏锦之胸膛快速起伏了两下，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无力，连呼吸都很艰难。

宋明轩见状，又问他：&ldo;还痛？&rdo;

苏锦之摇摇头，想要坐起身，却被宋明轩又按了回去：&ldo;好好躺着。&rdo;

&ldo;爸爸，我怎么了？&rdo;苏锦之反扣住他的手。

宋明轩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色，胡渣也没刮，一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有些乱，看上去十分狼狈。但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ldo;没什么，就是生病了。&rdo;

&ldo;病了？&rdo;苏锦之又问，&ldo;什么病啊？&rdo;

&ldo;胃出血。&rdo;宋明轩神色不变，淡淡地说出这三个字。

胃出血需要用到化疗？

苏锦之想起他半睡半醒间听到的那些话，觉得他肯定不止胃出血那么简单。

&ldo;爸爸，我饿了。&rdo;苏锦之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他整个人现在又虚又饿，便想支开宋明轩问问一号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ldo;你现在不能吃东西。&rdo;宋明轩摸摸他的头，又俯身在他额上脸上亲了又亲，最后久久地停留在他的唇角，声音沙哑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ldo;爸爸去叫人给你吊营养液。&rdo;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苏锦之没有错过他微红的眼角，和深灰色的眼瞳里近乎满溢的痛苦和悲哀。心脏隐隐抽痛，就像第一个世界心脏发作时的感觉，但苏锦之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他的心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苏锦之问一号：&ldo;一号，我得了什么病？&rdo;

一号说：&ldo;绝症。&rdo;

苏锦之心脏猛地一沉，联想到医生们说的话，又开口问道：&ldo;胃癌？&rdo;

&ldo;嗯。&rdo;

苏锦之颓然地闭上眼睛，又问一号：&ldo;为什么会是胃癌呢？我明明有在认真的完成任务。&rdo;

一号说：&ldo;本来不是胃癌，就是普通的胃病，但是你爱上了宋明轩。&rdo;

&ldo;那不是爱，我根本就不爱他！&rdo;苏锦之又睁开眼睛。

&ldo;但你想和他在一起。&rdo;一号说，&ldo;爱意值到60，已经及格了。&rdo;

&ldo;那算什么……&rdo;苏锦之笑了一声喃喃道，&ldo;最多就算得上是喜欢，我又不爱他……&rdo;

一号道：&ldo;数据是不会骗人的，而你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rdo;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开口道：&ldo;我还能活多久？&rdo;

&ldo;你永远不会死，不管你是否完成任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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