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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ldo;兰儿，你先回去歇息吧。&rdo;沈大夫人催她，&ldo;娘心里闷得慌，去找你二伯母说说话。&rdo;

兰池向母亲告退，回自己院子里了。

‐‐入宫?

她当然是要去的，毕竟她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可不能因为陆兆业在宫中，便临阵溃退了。

入了夜，她本想梳洗后便睡了，可坐在窗前时，她却借着月光，瞥见一道身影在馥兰院外反复踱步、踌躇徘徊。那人一副犹豫不绝模样，原是她的父亲沈辛固。

兴许是因着不在人前，沈辛固卸了平日那副威严作态，显露出一分老态来，鬓间早染的霜白色，被月华洗练得越发刺目。

他反复踱了一阵子，偶尔抬起头来，望向馥兰院的方向，似在喃喃自语着什么。许久后，他对着空空如许的庭院长叹一声，倏忽挺直了脊背，漫步似地离开了。

自始至终，兰池也不知道父亲本想对她说些什么。

她在窗前坐了一阵子，忽而想起一桩事来。

从前自己因落水而高烧不退时，沈家的人轮流来探望她，上至那刚刚做了皇后的姑姑，下至二房的堂兄，全想着法子来关照她。独独只有父亲沈辛固，从未在她病榻前露过脸。

只是偶尔，她会在睡梦中听到娘与何人在交谈。来者总是简声短语，只问两三句话，多是&ldo;病情如何&rdo;、&ldo;可有好转&rdo;，又或者干脆不语，只留娘一个人在那儿，似喃喃自语般唠叨不停。

那时，年幼的兰池曾问过沈大夫人，为何爹爹不来看望她，可是她又在哪里惹怒了爹爹?沈大夫人只笑不语。过了好半晌，沈大夫人才道：&ldo;你爹呀，是个不会讲话的闷葫芦。这葫芦里装着什么，你娘至今还没摸透呢。&rdo;

也不知过去了如数多年，她的娘亲可有摸透这口葫芦里装了何物?

次日，宫里头的马车到了安国公府门口，接了沈兰池入宫。

慈恩宫半打了透风的竹帘子，风一动，满园舒香便越过那粉墙朱瓦，溢满椒室。

虽太子忽而多了个未过门的侧妃，可沈皇后面上却没有分毫不对，该笑便笑，该柔便柔。堆翠攒金的发髻上，南珠凤簪依旧惹眼非常。簪上垂下寸许长的坠珠，颗颗都熠熠生光。

&ldo;兰儿，近日南边贡上来一匹云鞘绢，是极好的料子，我看着便衬你。&rdo;沈皇后笑意盈盈，叫宫里的侍女取来衣料和量尺，道，&ldo;姑姑知道你自小就爱这些物什，便想给你做身新衣。&rdo;

宫女捧来了那贡绢，只见这月白洒朱砂的料子果真是织工精巧、如转流云，让女子移不开眼去。沈兰池眸光微亮，爱不释手地抚了又抚，口中赞许非常，却一点儿都没提那阮碧秋的事儿。

沈皇后见兰池满心都铺在那衣料上，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想来，兰池还是想要她头上这支凤簪的，以是，才绝口不提太子提前纳妃一事。

&ldo;皇后姑姑，&rdo;兰池看完了那云鞘绢，将手从柔滑似水的衣料上收了回来，状似无意道，&ldo;兰儿想问一件事儿……这事儿，兰儿已想了许久了。&rdo;

&ldo;你说便是。&rdo;沈皇后倚在美人榻上，笑面轻柔。

&ldo;先德妃娘娘……&rdo;沈兰池慢悠悠问道，&ldo;可是犯了什么错?&rdo;

沈兰池的声音极是漫不经心，她的眼光甚至还流连在那衣料子上，不曾旁移。可正是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却让沈皇后那端庄的笑颜略略一僵。

继而，她抚了下耳旁翠绿玉珠，款声道：&ldo;哪个宫女敢在你面前嚼舌根?真是无稽之谈。&rdo;说罢，她的眸光在四下锐利一扫，叫那些侍奉的宫人都低垂下头来。

&ldo;倒不是哪位宫人胡说八道……&rdo;兰池坐到了美人榻旁，对沈皇后道，&ldo;我看兆业哥哥总是偷偷摸摸在书阁里祭拜先德妃娘娘，这才想着，是不是先德妃犯了什么过错，才让兆业哥哥都不敢光明正大地为先德妃娘娘设灵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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