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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ldo;那我不接受。&rdo;夏一南说。

阿诺德沉默了片刻，左足尖前后摆动，军靴顶端在地上摩擦发出细小的声响。他最后再次咧嘴笑了：&ldo;行，你留一个人，除了黎将军。我可不放心同时放养两头野兽。&rdo;

夏一南说：&ldo;那就留克莱尔吧。&rdo;

克莱尔有些惊讶地抬头，但到底没提出质疑。尼坤和黎朔继续和军队行动，阿诺德留下了几个兵士，在实验室内做守卫。

临行前，阿诺德想了想，还是朝身后的某个兵士说：&ldo;你也留下来吧。&rdo;

和其他兵士不一样，那人显得格外苍老，也没有装备外骨骼。他一直在人群中央，身材又矮小，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即使他是熟人。

凯尔森布克只拿了一把步枪，和其他兵士一起走入了实验室内，一言未发。他苍老的手上满是青筋，平时见他拿惯了画笔，转变为枪支时还有难以置信的错位感。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最后一个告密者就是他。

尼坤的惊讶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很快就变成了有些讽刺与苦涩的笑。反倒是克莱尔，眼中的愤怒几乎要把老画家给射穿。

实验室大门缓缓关上。一位科研人员打开了电脑，夏一南清楚地看到上头显示，阿尔法已接入这个系统。

界面顿时变得不一样起来，当闪存盘被插入其中后，自动分析开启。这个人类史上最强的人工智能开始分析数据，很快它就整理好了一切，将实验的算法自动优化，显示出了最简洁的步骤。

十余名研究人员立马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这个实验室损毁得不算严重，而且许多设施因为是专门为&ldo;信&rdo;准备的，据他们讲，比军方目前的都要完备。

前期工程很简单，甚至不需要夏一南亲自动手。他就一直看着这帮人，简简单单地，把这么多年来在血腥与背德里取得的数据，尽数取出，占为己有。

他并没有觉得愤怒，只为夏征不值。

一旁留下的克莱尔，已经抑制不住自身的愤怒，开始低声质问凯尔森。凯尔森保持了平日冷静的表情，轻声说：&ldo;我与他们做了交易。&rdo;

&ldo;什么交易?!&rdo;克莱尔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ldo;我能接触到军方，全靠克里斯托弗。&rdo;凯尔森说，&ldo;我在正式退役前是s级人员，他认为我在权力中心外，又和他观念相近，就与我还有其他几人一直保持着和军方的联络。&rdo;

&ldo;他联络的军方的目的也许是为了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然后一举歼灭。但当时，他的说辞是要将解药的事情告诉军方。至于为什么向车站掩瞒，是因为不信任教授。&rdo;

&ldo;克里斯提出，教授和黎站长都是原本军队的核心人物，既然被这样排除在外，肯定有军队自己的理由。我并不关心他的说法，只要解药有一日能交到军队手上，我死也瞑目了。&rdo;

克莱尔咬牙切齿：&ldo;你怎么知道军队的立场是对的!他们对我们态度怎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刻意下线阿尔法导致地面沦陷，这么多年对幸存者不管不顾!就这种东西有什么值得偏袒的?!&rdo;

&ldo;光看他们所作所为，确实不值得。&rdo;凯尔森说，&ldo;我本来也是反对他们的一员。但……但直到阿诺德向我展示了他们的原因。&rdo;

&ldo;他向我们展示了视频资料，那人亲手写的申请，以及项目正式批准时的文件。这些文件都是通过了阿尔法验证的，不可能造假。这个舍弃大部分人类，换取逃亡机会的计划，是乔朗将军提出的。&rdo;

&ldo;乔朗?&rdo;克莱尔几乎被气笑了，&ldo;怎么可能!就连逝去的英雄你也要侮辱一遍么?!&rdo;

&ldo;你可以自己去看证据。&rdo;老画家似乎是在长时间的行军下疲惫了，讲话慢了许多，&ldo;我可以不相信现在的军方，但我不能不相信这个曾经的联盟英雄。要不是……要不是当年他发明了&lso;信&rso;，我们早就不存在这世间了。&rdo;

克莱尔嗤笑一声：&ldo;也就是说他早就预见了病毒的爆发?!&rdo;

&ldo;我不清楚，我只是一个普通士兵。&rdo;凯尔森说，&ldo;这只是一方面，我没有把乔朗当做辩解借口的意思。先前也说了，我与军方另有交易。&rdo;他顿了下，&ldo;自从安德烈死后，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牵挂了。&rdo;

&ldo;别提他，他会以你为耻的。&rdo;克莱尔冷道，&ldo;车站好不容易杀掉希尔德，为他报了仇，你却仍然出卖了我们。&rdo;

&ldo;我不打算去地下见他。&rdo;凯尔森说，&ldo;迈斯特拉你记得吧?那个已经沉没的岛屿。&rdo;

夏一南想起来了，凯尔森总是喜欢画那样的画。每一张水下城市的画面都是不同的，却总是有一条银色鳞片的人鱼，看不清面庞，只能看见她飘飞的长发。

迈斯特拉上的人，都好似被抹去了存在，在生者的记忆里变得模糊。凯尔森的妻子正是岛上的居民，岛屿在巨浪中沉没之时，她正沉睡。

&ldo;军方还有专业的潜水装置，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抵达那片海底的方式了。&rdo;凯尔森说，&ldo;那只是半成品，我大概回不来了，但至少、至少能抵达那条最深的裂缝。&rdo;

他垂眼看了看手中的步枪，笑了笑：&ldo;真不习惯拿枪，可只有画笔有什么用呢，画了半辈子的沉没之城，我终归要去亲眼看看她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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