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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1页）

&ldo;你说呢?&rdo;

黎朔的眼睛亮了，突然醒悟，凑近过去：&ldo;真的么?是我太英俊潇洒终于打动你了么?&rdo;

&ldo;真的。但很明显你不具备那两个属性。&rdo;夏一南回答，把他脑袋推开，&ldo;所以怎么样，还有原来的信心吗?&rdo;

&ldo;……我会回来的。&rdo;黎朔笑说。

快收队的时候，夕阳的光要消失了。夏一南重新站起来，到楼宇的最边缘眺望，风掀起了他的衣角：&ldo;……你说，这是一个好时代吗?&rdo;

&ldo;什么?&rdo;黎朔又没反应过来。

夏一南垂眸，他右手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印记。那印记闪着隐约的金光，但那不是属于世间的色彩，它更像是万吨的融金里头掺杂了星光，或是灿金阳光猛地被点燃。

&ldo;你说，&rdo;他重复道，&ldo;这是一个好时代吗?飞船真的能去往太空，找到宜居处么?&rdo;

&ldo;我不知道，&rdo;黎朔说，&ldo;但至少我有信心，给他们这个起飞去尝试的机会。真要说的话，&rdo;他看向低处那些在奔走的医疗兵，与浑身血迹未干的兵士，他们每一人脸上都写满了坚毅，身上的伤痕经年，&ldo;我觉得是。有那么多人还在努力活着，这还不够吗?&rdo;

夏一南向极远处眺望。平城市是个很好看的地方，每当这样居高临下观望，都会被它的庞大与苍老震撼。每一处街道都有战斗的痕迹，那是证明自己活着的伤疤。

入目的，朝阳暮云与野风。

印记的金光在那个瞬间笼罩住了整座城池，同时向外扩张，直至消失在地平线。没有人能注意到这光芒，夏一南笑了笑：&ldo;也是，那就这样吧。&rdo;他转身朝楼下走去，&ldo;回去吧，明天还要去见凯尔森。&rdo;

第二天他们在几个军人的陪护下去往海边。海离平城市很远，却还在防线范围内，这些感染者不会游泳一直是万幸的事情。

海边废弃的军事旧址打开了自己的大门。在阿尔法的控制下，唯一一个潜水设备被激活，漂浮在海水中上下起伏。

那是以前联盟的单人潜水艇，呈圆形，本来是做海底科研项目用的。

&ldo;如果迈斯特拉还在，这个设备是没办法抵达它的深度的。&rdo;一位兵士在做最后提醒，&ldo;成功几率不到百分之一，就算有可能抵达，也没有机会返航。水压会毁了一切。&rdo;

&ldo;没关系，&rdo;凯尔森微微佝偻着腰回答，&ldo;只要能到迈斯特拉的上方，就算直接沉没下去，也是抵达了。&rdo;

临行前他向夏一南与黎朔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便进入潜水艇内。

舱门合上的前几秒，他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皱纹：&ldo;很抱歉我对车站做出这些事情，但我没办法偿还了。等到夜里，要是海面上传来飘渺的歌声，那就是银色人鱼乘潮汐，携着我的问候而来。&rdo;

随后潜水艇下降，从建筑底端落入深海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回去时要沿着漫长的海岸线，走上一段距离。落脚处都是柔软细白的沙子，大海是深邃的蓝。

即使是很长时间后，夏一南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都会想起这段日子。他想，那个老画家到底有没有抵达那处。

他会哭还是笑?百分之一的概率是否眷顾了追逐者?有没有银色人鱼穿梭于旧城，手中提着明灯，长发飘扬?

很快地面将竭尽力量，把飞船与人类的希望，一同推上高空。从天到最深的海大概是一百零一万米，是未来与他的距离。

海上刮来盐味的风，天空是碧蓝色的。夏一南最后看了一眼这景象，踏着柔软的沙，向内陆行去。

他和黎朔说，杀死&ldo;饥荒&rdo;完全是出于私仇。但事实并非如此。整整五年的生死相交，他没兴趣做英雄，但有些仗，是这辈子不得不打的。

2176年，他落脚在坚实的土地，往下一万米是不灭的执念，向上一百万米是耀眼的群星。

而地面这垂垂老矣的城市，将由他来守护。

……

站台的灯光坏了一半，夏一南盘膝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微微垂下双目。

黎朔已经带队前往北方防线了，不知战况如何。现在也不是他能关心这个的时候了，站台上不时有匆忙跑过的几队兵士，外骨骼落地发出机械声响，不时还有伤者的哀嚎传来。

他膝上放了黑刃凝成的长刀，双手分别放在了刀柄与末端，腰间带了备用的高周波短刀与枪支，其中子弹内满载着d06，只要一发就能给&ldo;饥荒&rdo;造成重创。

耳机频道里是调度员绷紧的声音，他缓缓呼吸，长时间地沉默着，尽量保持头脑的清醒。

&ldo;黄印&rdo;既然已经用出，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他：&ldo;如果、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人类能够继续走下去，那就一定用出这个印记。&rdo;她的手温柔抚过他的面颊，上头还有面包刚烤好的香气，&ldo;这些事情，你可都要好好记住了。&rdo;

如她所愿，夏一南连她的面孔都想不起来，还记得这一句话。和之前的世界不同，在用出黄印时，他并不知道这场战役能否胜利。

这场仗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如果同归于尽，那么便来不及用出印记。不知为何，他有极大的信心‐‐他相信星舰能够把希望，带到遥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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