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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沿将酒杯凑过去跟他碰一碰,等他说话。
&ldo;小齐,你是聪明人,日子久了,便什么都能想明白。&rdo;他顿一顿,戏谑地笑起来:&ldo;反正不管怎么着,我弟弟就交给你调教了。&rdo;
方渭干脆地将话头断在这里,而方河在一边就只听清最后一句,忙凑到齐沿耳边:&ldo;我老婆最温柔了对不对?&rdo;
这时候角落那个木头搭起来的舞台突然被灯光打亮,人们都扭过头去看,中央椅子上坐了个垂着头的长发少年,抱着吉他,调整了下坐姿,然后便是一阵明快的扫弦。
正当所有人都开始期待今晚的第一首歌时,酒吧门口却传来了骚动。
[15]
那骚动很快移动过来,小查忙放下调酒器,拨开人群打算维持场面。
但是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
齐沿刚刚扭过头去,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影朝这边聚过来,他和方河都被人粗鲁地推开,而几乎是立刻的,齐沿和方河都意识到那帮人严密围住了方渭。
&ldo;你是方渭?&rdo;
&ldo;晏哥,就是他。&rdo;
其中根本没听到方渭的声音,而酒瓶被敲碎的同时,方渭十分灵活地从沙发里跳起,越过靠背迅速来到开阔地带,齐沿这才看清那暴露着锯齿状玻璃的酒瓶是握在方渭手上的,这才心下一松。
&ldo;我不认识你们,有话好好说。&rdo;方渭的另一只手做安抚动作,但是对面的七八号人一点儿没听进去。
&ldo;今天怎么也得卸你条胳膊,你小子老实点,我还不想背人命。&rdo;那个站在最前头被叫做晏哥的男人掂了掂手上一把造型奇怪的工具,那分量看上去就足够骇人。
&ldo;先把事情说清楚,先说清楚!有什么不对我们赔!&rdo;齐沿再忍不住,冲到方渭面前,大声叫道。
&ldo;赔?人命你他妈赔得起?!&rdo;晏哥将这句话暴呵出来,导致齐沿和方河都怔愣了一秒,&ldo;上去按着!&rdo;他将手一挥,剩下的人便毫不犹豫地朝方渭扑过去,个个都身手敏捷,并不十分忌惮方渭手上那半个酒瓶。
&ldo;啊!&ldo;然而这一声闷叫并不是方渭或齐沿发出的。
那些准备袭击方渭的人几乎是同时停下来,动作统一得让人生畏。晏哥倒在地上,捂着头,方河站在旁边,手上拿着只烟灰缸,&ldo;都别动。&rdo;他顿一顿,&ldo;都冷静点,有话好好说。&rdo;
整个酒吧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凝滞,方河往前几步,打算去扶晏哥。
结果晏哥突然发难,死死扣住方河的脖子,转头厉声说:&ldo;搞死他!&rdo;
齐沿只看见眼前亮光一晃,有人拔出刀朝方渭挥过去,他离方渭很近,所以那本能就来得更加理所当然,他想挡住那把刀。
几乎是在挡过去的同时,肩膀上一阵瞬间击溃人的剧痛,齐沿仰面倒下去,背后一双颤抖的臂膀接住他,他眼前只有炸裂的光斑,整个人被疼痛抽去知觉,立刻晕过去了。
&ldo;现在最严重的也只是粉碎性骨折,如果不是下刀的瞬间收力,他这条胳膊被直接砍下来也有可能。&rdo;医生是这么说的。
此时齐沿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两个小时之前醒来一次,就又皱着眉头睡过去了。方河搬个凳子守在一边,望着窗外光秃的树枝,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
方渭送齐沿父母回家,两个老人守了一夜,身体吃不消,知道儿子已无大碍才被劝了回去。方渭折返回病房,顺道带了一盒饭递给自己的弟弟。
&ldo;你先吃点儿,一整天了我就看你嚼了片面包。&rdo;
方河摇摇头,方渭只好先把饭盒放在一边,等下还可以加热。
两兄弟就这么坐在雪白的房间里相对沉默了好久,方渭才开口:&ldo;警察带那些人去问了,原来那个晏哥是晏晏的大哥,你知道的吧?&rdo;
方河挺无力地点点头。
&ldo;晏晏当初竟然怀了我的孩子……&rdo;方渭摊开自己的手掌,呆呆盯了一会儿,突然将手抬起来捂住眼睛:&ldo;这是报复吧,她怎么会有我们的孩子,她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偏偏要在我走之后呢……就这么没了,晏晏和我们的孩子,她那时候才十九岁,怎么能就这么没了。&rdo;
当初晏晓楠得知自己有了身孕,而且胎儿已经成型,可被她拒绝的方渭已经又一次不知所踪,她只好去做人流,却因为手术事故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样两三句就能陈述完的故事流传在街头巷尾,被邻里在茶余饭后或哀叹或警醒地提起,几乎全城人都知道这件事。晏晓楠的哥哥当时只是一个混混头目,到方家也闹不出名堂,何况方家也不知道方渭到底在哪,于是这口怨气就憋到了现在,在得知方渭回到d城后,已经帮派壮大的晏哥便领了最得力的几个打手找了上来。
结果在混战中第一个倒下的却是毫无瓜葛的齐沿,当时那瞬间就漫过鞋底的血泊太过骇人,而且小查开那么多年酒吧,也不是没养人,酒吧打手提了棍棒甚至后厨的西瓜刀出来,警车也同时叫嚣着赶来,才算是没有再发生流血事故。
晏哥不是能善罢甘休的人,警察局也不敢留这尊d城的大佛太久,然而这一切需要料理的事情,就只是后续了。
方河想不通,那一刀是怎么落到齐沿身上的,任谁都看得出,那帮打手训练有素,断不会在紧急时刻砍偏了,而且最后收力,说明是猛然发现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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