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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正在这时，外头几个人走了进来，施婳原本只以为他们是寻常病人，正欲说话，却见打头那人怒气冲冲一挥手，一个纸包扔在了施婳面前，厉声叫嚷道：&ldo;你们这些庸医！&rdo;

他这一嚷不要紧，前堂等着抓药的几个病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甚至门外有过路人也探头进来，想看看热闹。

施婳懵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冷静地道：&ldo;这位大叔，有话好好说，我们大夫如今正在外面出诊，您先坐，若有什么事情，可先与我们说一说。&rdo;

那人听了，愈发气愤了，他们一共四个人，个个都是成年男子，还有一个妇人，哪里将施婳这个小娃娃放在眼里，高声吵嚷起来，说医馆把他的病治坏了，都是一群庸医，甚至挥舞着手臂，扬言要砸了医馆，情绪十分激烈。

一时间，医馆里闹哄哄的，林寒水回过神来，把医书一扔，跑过来问施婳道：&ldo;怎么回事？&rdo;

施婳摇摇头，低声道：&ldo;他把这东西一扔，也没仔细说。&rdo;

林寒水往柜台上看了看，伸手将那纸包揭开，一股子浓郁苦涩的中药气味扑鼻而来，里头是黑乎乎的药渣子，显然是熬过了的。

林寒水问：&ldo;这药是我们医馆里抓的么？&rdo;

后头挤出来一个妇人，语气激烈地叫道：&ldo;不是你们这里抓的药，这意思难不成是我们要讹上你们？丧了良心的东西！把我男人的眼睛给治坏了，你们大夫呢？是不是躲起来了？！把你们大夫叫出来！&rdo;

她声音极大，吼得施婳两只耳朵都有些嗡嗡响，她看了看那些药渣子，扯了扯林寒水的衣角，悄声道：&ldo;快去把你爹叫回来。&rdo;

这事情不是他们能应付得了的，林寒水显然也知道，他点点头，看着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人，又有些担忧，施婳推了推他，低声道：&ldo;快去。&rdo;

林寒水一咬牙，转身就往外跑，那几人见了，还想上来阻拦，施婳扬声道：&ldo;你们不是要见大夫么？他去请坐馆大夫了。&rdo;

那妇人叫道：&ldo;我认得他，他是大夫的孙子，莫不是要跑？&rdo;

施婳冷静地道：&ldo;大娘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医馆就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不成？几位先消消气，别着急上火了，一切事宜等大夫回来再做商量。&rdo;

她说着，又向围观的众人道：&ldo;咱们悬壶堂在城北也开了有二十年多年了，众位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我们家的老大夫，便是大冬天的下雪也会出诊，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担当的事情？&rdo;

围观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称是，就连等着抓药的几个病人都说，悬壶堂的大夫都是好大夫，这一番反应，倒叫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人怒气无处可发了，他们强行憋着怒气，在桌椅旁坐下来，等着坐馆大夫回来。

林寒水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林不泊，行色匆匆地进了门，见了前堂坐着的那几个人，还没等他开口，一个青壮汉子就站起来，一把揪住他，语气不善地道：&ldo;你就是这医馆的大夫？&rdo;

林不泊药箱还没放下，被他这么揪着，皱了一下眉，也没发怒，只是答道：&ldo;我是，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情先说来仔细商量，我既回来了，就不会跑。&rdo;

那壮汉闻言，倒松开了他，道：&ldo;你治坏了我弟弟的眼睛，如今要怎么赔？&rdo;

林不泊放下药箱，目光在闹事的人中逡巡一番，很快便找到了目标，那人眼睛无神，左眼珠上蒙着一层灰白色的东西，看上去颇有些可怖，他问道：&ldo;令弟当初是在我们医馆问诊的？&rdo;

壮汉还没答话，那妇人就挤了出来，先是一通骂，才道：&ldo;不是你们医馆还能是哪家医馆？你们这些庸医！骗子！害了人啊……&rdo;

妇人说着，一抹眼泪一拍大腿，就这么哭嚎起来了：&ldo;我男人好好的一双眼睛啊，就瞎了一只，你们这些害人的庸医啊……丧了你们的良心！&rdo;

林不泊一时无言，对那壮汉道：&ldo;既是如此，当初的方子呢？&rdo;

那壮汉冲他弟媳道：&ldo;方子拿来。&rdo;

那妇人从地上爬起来，翻找了片刻，才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道：&ldo;就是这里，上头还有你们医馆的名字！&rdo;

林不泊接过那方子看了看，眉头及不可见地一动，施婳与林寒水对视了一样，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们分别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施婳瞥见了那药方上的字迹，心头猛地一沉。

那是林老大夫写的方子，她忽然就想起来当初那个上午，林老大夫叫她与林寒水一同过来，还考较了他们几句，譬如，明目去翳，应当用哪一味药材。

施婳清楚地记得，她回答的是空青，而林寒水答的是曾青，后来林老大夫详细分析了一遍，说这病人肝火旺盛，血热气逆，而空青大寒，正好除积热，退热消障，双目自明，所以用空青最好。

然而这方子上面，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曾青。

后来病人抓药也是在这里抓的，只是不是施婳和林寒水接的手，而是林不泊抓的，但凡经过他们两人的手，都能看出不对，从而会去问林老大夫，但是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凑巧，偏偏施婳当时和林寒水晒药材去了，林不泊并没有见过这位病人，所以他根本看不出方子的不对，直接抓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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