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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其实段老夫人就是做给她看的。就跟那日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跟她说：&ldo;你要求去，我不拦你。但你若还是要跟旭磊纠缠下去，我绝不会放过你。好歹这是南方，并非北地。&rdo;

她回头迎视着她的目光：&ldo;我若要与他纠缠，今日绝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正因为我不想和他再牵扯，所以希望老夫人助我离去。&rdo;她若不离去，不出半年，南北必然要起争端。到时候，两军交战，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爱到了不能爱的时刻就应该收回的。她也该如此。若当年是年少，那么如今她也应该放手了。

吃好了饭，楚壁竹又拉着众人打牌。她要告辞，也不准。楚壁竹笑道：&ldo;今日难得水婕在，靖琪小姐也就陪我们打几圈吧。&rdo;最后她只得坐了下来。

靖琪坐在蓝水婕上家，而蓝水婕坐在段老夫人上家。一圈打下来，老夫人就连糊了两把，沈冉清自然看得出蓝水婕连连在放水。她转头朝身后坐着的段旭仁看了一眼，只见他朝她了然的笑了笑。

她本身就不会打，向来只有陪打的份，根本就没有她糊的份，所以也不甚在意。难得拿了一手好牌，上家沈冉清又连连放了几张好牌，但最后她还是错过了。沈冉清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而旭磊就站在蓝水婕身后，没有怎么说话。但蓝水婕极是玲珑，总是笑着转后询问他的意见，征得他的同意才出牌。两人这么互动着，眼波交流，竟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打了好几圈，丫头们送了宵夜上来。有米线，馄饨以及一些西式的糕点。茶水又重新沏了新的上来。沈冉清笑着招呼：&ldo;靖琪小姐吃点东西吧。&rdo;方才一顿饭下来，她几乎连动也未动。靖琪浅笑着摇了摇头：&ldo;谢谢司令夫人，我不饿。&rdo;虽然终究是要离去的，但心里却还是很酸涩。那胃里也像有反应似的，总不停翻滚。

众人用好了点心，老夫人兴致还是颇高，又拉着众人开始打。一直到将近午夜，老夫人眼昏手殇，这才罢了手。一算筹码，老夫人自然赢得最多，近一千的大洋。沈冉清笑着道：&ldo;原来老夫人变着法子是来骗钱的。&rdo;

楚壁竹笑着道：&ldo;说骗就骗吧。今日谁都不许赖着不给钱。&rdo;沈冉清笑着道：&ldo;成，再赖也不敢赖老夫人的呀。&rdo;众人皆笑了出来。沈冉清心忖着靖琪定是没有，打着圆场道：&ldo;母亲大人，要不这么算吧。蓝小姐那份就让旭磊出，人家来者是客，难得才来这么一回。&rdo;楚壁竹连连点头，笑着道：&ldo;合该如此！&rdo;

沈冉清又道：&ldo;那么靖琪小姐也是客，她那分子就由我们来出吧。&rdo;楚壁竹点了点头：&ldo;好吧。&rdo;靖琪浅浅的拒绝道：&ldo;谢谢司令夫人了。&rdo;伸手将脖子上挂着的一颗珠子摘了下来，微微笑着道：&ldo;愿赌服输。我也不晓得用这颗珠子来抵是不是够？&rdo;

那珠子是一个硕大的东珠，此刻正在灯光流转下散发着淡淡如玉的光芒。段旭磊自然知道这是她一直随身带着的，亡母的遗物。其余几人虽然是见惯了场面的，还是微微吃了一惊。这么大的东珠当真是极少见的。

沈冉清笑道：&ldo;哪里用得着拿出这么宝贝的东西？&rdo;靖琪浅笑着道：&ldo;钱财乃身外之物。要不司令夫人先拿着，等日后我用大洋来与你换。&rdo;沈冉清只是不肯。

楚壁竹抬了头朝段旭磊道：&ldo;如此晚了，你送水婕先回去吧。&rdo;蓝水婕礼貌得向众人告辞。楚壁竹也在丫头的搀扶下回了楼。

靖琪这才道：&ldo;段司令，司令夫人，我也上楼了。晚安。&rdo;看来段老夫人是想撮合他与蓝小姐的。其实也极配。蓝小姐娇艳大方又迷人。总是露齿璨然而笑，连身为女人的她也觉得漂亮。更何况男子呢？

这样也好。但不知为何总是睡不着，隐隐觉得难受。仿佛什么堵在胸口似的，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第13章

房间里有种淡淡的香味。楚壁竹转头就看见了沙发旁高几上的花，虽然只是园子里最普通的芙蓉，深浅不一的几株，却插得很是玲珑精致。坐了下来，遣退了丫头，道：&ldo;靖琪小姐找我这个老婆子何事？&rdo;

靖琪看着她道：&ldo;老夫人，既然我已经做到我曾经承诺的事情了，你也应该做你答应我的事情----放我离去。&rdo;他已经对她不闻不问，想来已经相信她所说的。更何况他前几日对蓝小姐表现的够明显了。就算两人相处的日子并非很多很多，但她亦了解，他若是对蓝小姐无半点意思，决计不会有前几日眉目传情的情况存在的。

楚壁竹掸了掸衣服，淡淡地道：&ldo;靖琪小姐何必如此心急呢？既然我答应你了，必然会放你离去的。&rdo;靖琪看着她道：&ldo;可老夫人吩咐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不是吗？&rdo;既然如此，她应该实现诺言。

楚壁竹点了点头：&ldo;是，的确已经办得十之八九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参加完旭磊的订婚宴会再走-----&rdo;如期的看到她的脸色蓦地变白，如瞬间被抽光了血色。笑道：&ldo;再怎么说你和旭磊也一场朋友，说声恭喜再走比较不失礼。&rdo;她笑着，如此的和蔼又慈祥，却带着一丝冷：&ldo;哦，我忘了告诉您了，旭磊已经像蓝小姐求婚了！&rdo;

她的笑容仿佛密密麻麻要重叠在一起了，慢慢幻化成尖刀，直直的插入脑中，狠狠地搅拌起来。靖琪笑了出来，有些漂浮，还好是坐着的：&ldo;那么如此的话，我就要恭喜老夫人了。良愿终成。&rdo;终于是到了尽头，无法再多走一步了。

楚壁竹缓缓站了起来，转身而出，手碰到门把却转头看着她道：&ldo;其实并非是我不肯放你走，而是旭磊说留着你是为了跟北地的赫连司令谈一个协议。&rdo;南部军中的动静，一向来有人会跟她禀报。靖琪抬了头，慢慢地站了起来，道：&ldo;什么协议？&rdo;原来到最后他还是要利用她从她大哥手中得到什么。心楚壁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ldo;拿你换关平，正海，木州及海川四座城池。&rdo;轰的一声，仿佛天地都在这一瞬间塌陷了下来，尘土飞扬------但她只是摇着头：&ldo;不，我不相信！&rdo;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她不相信。难道他将她从海川&ldo;请&rdo;来的最初就已经开始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关平，正海，木州及海川是北地在溟江一侧的四座城池。若是将这四坐城池给了南部，南部岂不是在溟江一侧多了四个据点，进可攻，退可守。就算她再不懂军政大事，也知道此事的厉害。

楚壁竹道：&ldo;你可以不相信，但这是事实。&rdo;她这个儿子还是没有让她失望。

她看着楚壁竹慢慢的走出了房间，整个人仿佛在同一时间被抽光了力气，跌坐在了地毯上。原来他从头至尾都只是在利用她。在北地的时候如此，现在在南部也是如此吗？他愿意温柔待她，想来只不过是看在她有利用价值上而已。她却一直蠢得以为他爱她------笑话，当真是笑话。

她俯在地毯上，双肩不挺的抖动，笑了出来------可是那一串一串掉落下来的是什么呢？

府邸的确开始忙碌起来了，人员往来频繁。就算她没有刻意留意，但有时候在窗前亦可以看到丫头，婆子们往来频繁的身影。小香也只有在用餐时间出现，欲言又止的。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这让她想起远在北地的ju兰。

小香道：&ldo;靖琪小姐------&rdo;靖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ldo;怎么了？&rdo;小香只是摇了摇头。她也不懂这位靖琪小姐跟三少爷什么关系，明明是三少爷的人，前一段时间也是极好的，府邸里的丫头，婆子们说笑的时候，都说她有可能要成为三少奶奶了。但那日大吵了一架后，三少爷却要跟蓝家小姐订婚了。可三少爷既然要订婚了，为什么还把她留在府邸呢？最最可怜的就是靖琪小姐关在房间里，她根本不知道三少爷明天就要订婚了呀！

小香伺候这位靖琪小姐也有一个多月了，觉得她对下人客气有礼，从不指使气横的。所以打心里喜欢。但主子们的事情她也不懂，也不敢多嘴。

好一会才道：&ldo;靖琪小姐，这饭菜不合您口味吗？我让厨房再去熬点粥吧。&rdo;靖琪小姐这几日几乎碰都没有碰什么，最多喝几口汤。人也似乎很憔悴，没有什么精神。

她摇了摇了：&ldo;不用了。我不想吃。&rdo;小香道：&ldo;夫人今天让双宝姐姐拿了些燕窝给我，我已经让厨房炖着。等下给您送上来。&rdo;她哦了一声，道：&ldo;帮我谢谢司令夫人。&rdo;想不到沈冉清竟如此关心自己。那日打牌她就处处维护自己，先是放了好些牌下来，后来又说要帮她付筹码钱。恐怕她是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有人轻轻的推门而入，站在她身后道：&ldo;靖琪小姐，这是小香让奴婢送上来的燕窝汤。&rdo;声音分明是陌生的。她转过身去，一位从未见过的仆妇站在她身后，极普通的府邸仆人打扮。但眼睛却异常黑白有神，正不卑不亢的看着她。

她立刻察觉出了异样，问道：&ldo;你是谁？&rdo;那仆妇作了一个轻声的动作道：&ldo;靖琪小姐，是赫连司令派我来探听小姐行踪的。&rdo;她一喜，抓着她的手道：&ldo;我大哥？他怎么知道我在南部。&rdo;那仆妇甚为恭敬的回道：&ldo;司令已经知道靖琪小姐在途中被抓。这段时间已经在清德布置好人手了。请小姐再忍耐几日。&rdo;

她慢慢退后了几步，道：&ldo;你可有什么凭证带来？&rdo;连枕边人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冷眼旁观的瞧着她的挣扎。她还可以轻信谁呢？

那仆妇递了一张纸过来。她慢慢的的打开，赫然是一柄玉如意的模样。这个图案她自然认得，这柄玉如意是他们赫连家的传家之宝，向来由父亲保管。一直到大嫂江净薇嫁入赫连家后，父亲当着全家的面给了大嫂作为新抱的见面礼。

段旭磊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条链子，坠子是圆圆的东珠，握在手心里，光滑似玉，仿佛还微微带着她的体温。那日，大嫂亲手交给了他：&ldo;我想这东西还是你交还给靖琪小姐比较妥当。&rdo;一连数天，他并没有还她。

李介载敲了敲门，进来道：&ldo;参谋长，司令让您过去。&rdo;他点了点头，将链子放回了口袋。

原来是北地有回音了，赫连靖风答应了用四座城池换他的妹子。段旭仁起身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ldo;三弟，你又为南部北地立了一件大功啊。不费一兵一足，取得地理位置如此重要的四座城啊。&rdo;想不到北地的赫连司令竟如此重视他的妹子。旭磊这一步走的确实是妙招。原本在府邸见他对赫连靖琪体贴有加，还暗暗有些担心他是余情未了，原来背后竟布下了这么一个厉害局。怪不得父亲在时，会对三弟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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