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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奚放下茶杯,了然而笑,却依旧开口,&ldo;我等下再过来,您先歇息,也不要总是看书。&rdo;将枕边的书册摆到边上,汐奚起身,将锦被盖过女子双肩。
走出东宫时,远远便见先前的那名丫鬟脚步急促,时不时,还扭头张望,汐奚大步跟上,在经过一个转弯时,总算赶上她,&ldo;站住!&rdo;
身子咻然僵直,脚步硬生生顿住,那丫鬟端着托盘的双手死死握住,后背的颤抖,如临大敌。
&ldo;汐主子…&rdo;声音如蚊细,她旋过身,脑袋垂在胸前,&ldo;有何吩咐?1&rdo;
&ldo;你随我过来。&rdo;汐奚越过女子身侧,且,与之保持一段距离,并未让旁人看出这其中的怪异。丫鬟战战兢兢跟在后头,天空晴朗,可额头处,却已冒出涔涔冷汗。
回到灵苑,她令人将殿门紧闭,丫鬟小心地踩着步子,静谧的长廊间,只有二人那交相踢踏的脚步声相附。
来到厅内,汐奚率先落座,那名丫鬟杵在殿中央,眼皮都不敢轻抬下。
&ldo;你叫……绿衣是么?&rdo;惜翎将暖手的炉子放到汐奚手中,虽然春已至,她却仍旧手脚冰凉。
&ldo;奴婢正是。&rdo;刻意压低的声音,透着些许不安,汐奚居然还记着她的名字。
望向她躲闪的两眼,女子勾了下唇角,双膝合在一处,将暖手炉放在膝盖上,&ldo;还记得那次宴席么?&rdo;
绿意明显一怔,压下双目,&ldo;汐主子指的是?&rdo;
&ldo;你传话,让惜翎将我引至北宫,而后,又被赶来的爷逮个正着,五月盟内,可只有你一个绿衣。&rdo;汐奚一手拢于宽袖内,两眼始终淡然,不含喜怒。
&ldo;奴婢冤枉,&rdo;女子闻言,声音不由自主拔高,&ldo;上次的事,奴婢已经说的很清楚,定是惜翎她看错了人,夫人她……&rdo;
&ldo;你休要将夫人牵扯进来,&rdo;汐奚凝起秀眉,目光透出几许尖锐,&ldo;我不相信惜翎会看错人,绿衣,如若单指这件事,我或许可以承认,它只是个巧合,&rdo;汐奚下巴轻扬,一双美目,轻微眯起,&ldo;可是今日,我在你手背上闻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你知道是什么吗?&rdo;
她的两眼,敏锐中透着犀利,仿佛一眼能将人看穿,绿衣强缓下口气,&ldo;奴婢不知。&rdo;
&ldo;你或许以为,时间久了,我已不再记得那药的味道,&rdo;汐奚双目盯着她的手背,&ldo;去安药,用于尖利的鞭伤,确实不错。&rdo;
话中有话,绿衣一张小脸越发惨白,见她视线定在自己手背上,便大着胆子说道,&ldo;汐主子说的,莫不是奴婢手上的药膏?那…是奴婢受伤后,夫人让医善堂送来的…&rdo;
&ldo;五月盟内并无此药,&rdo;汐奚出声打断她的话,&ldo;你说是夫人令医善堂送来的,你既是她的贴身丫鬟,怎就将一切责任推在了夫人身上?&rdo;
绿衣哑口无言,小脸更是透明如纸,&ldo;奴婢不敢,奴婢没有,此事同夫人毫无关系,奴婢也不懂何谓去安药,昨日手上有伤,奴婢回到屋时,发现桌上摆着一瓶药,奴婢就用了……&rdo;
汐奚潭底聚起几许冷冽,她敛下脸色,&ldo;这样牵强的理由,也敢从你嘴里说出来?看来今日,我要好好撬开你的嘴,才能让你说实话。&rdo;
&ldo;汐主子,&rdo;绿衣闻言,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ldo;奴婢句句实言,不敢搪塞半句。&rdo;
&ldo;你还敢说慌,&rdo;站在汐奚身侧的惜翎气鼓鼓站出来,&ldo;上次我就说嘛,难道我还能见鬼不成?你说,为什么要将我们引到北宫去,是谁令你那么做的?&rdo;
绿衣压着脑袋,不再说一句话,汐奚示意惜翎站到边上,&ldo;你不开口也罢,我自然有很多法子,让你闭不上嘴巴。&rdo;
女子面色惊惧,膝盖处,凉意直窜而来,&ldo;汐主子饶命……&rdo;
&ldo;惜翎,去将爷喊过来,还有,让医善堂的大夫也过来一趟,&rdo;汐奚丝毫不为所动,端起边上的茶杯轻啜一口,&ldo;你这样的理由,要能令爷相信,我便不再追究你。&rdo;
&ldo;不,&rdo;女子闻言,越发慌张,两手不顾一切地抱住汐奚小腿,&ldo;奴婢亦是不得已,求汐主子放过奴婢一命。&rdo;
&ldo;不得已?&rdo;汐奚唇畔生笑,叠起的双腿微微弯曲,将绿衣踢开,&ldo;害人之心亦能说成不得已的话,天下便没有太平了。&rdo;
惜翎本就心有怨恨,如今听汐奚这么一说,便跨开了步子向外跑去,&ldo;说什么都没有用,上次的事,你害我一直对汐主子心有愧疚,如今这样反而好,告诉了爷,还我个清白。&rdo;
&ldo;不可以,不能让爷知道,&rdo;绿衣惊慌失措,忙爬跪着抱住惜翎欲要迈出去的两腿,&ldo;我说…那药,是夫人给奴婢的,夫人说,这是她成婚时带入五月盟的,能除去伤疤,她告诉奴婢要小心翼翼的用,不能让别人看见,还有上次,传话给惜翎的,是我,可那……也是夫人让奴婢这么做的。&rdo;
放在殿门上的双手顿住,惜翎一时忘记了反应,绿衣弓着身子,瑟缩的双肩不断颤抖,汐奚心口像是被堵住一样的难受,&ldo;你说的,可是实话?&rdo;
绿衣半晌没有反应,却只是一个劲的哭,凄厉的声音,令人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旁的,汐奚放在桌面上的小手紧握成拳,这世上,果然没有真正不争之人。景瑟再宽容,再大度,却终究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最为致命的,便是她对玄衅的深爱。
单手撑起前额,她美目轻阖,惜翎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ldo;汐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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