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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四十八章狄城往事17（第2页）

“赋税厅。”帕南翻到了自己之前的笔记。

顿时，她感到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头顶。就在今天下午，与她和另一名赋税官攀谈的，戴着顶硬帽子的新人，竟是一个早已经被调包的冒牌货、一个反动者、害她焦头烂额的罪魁祸首之一，而她就这么把他从眼前放走了。这简直匪夷所思。

“……侍官是伊坦格雷特的战犯假扮的？”

那名真正的侍官，早已惨死在了侧宫的幽禁地当中，十多天来，无人问津——谁也没认出来帽子底下的早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一想到这儿，凯蒂空空如也的胃袋就不禁一阵翻涌。

“战犯后代假扮的，准确来说。”先知纠正道。

“……”她重新坐了回去，陷入沉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一两个小时之前，凯蒂·温铆足了勇气替王廷出面平息民愤，却反而成了众矢之的，随后被一团“乌云”卷走，沦为实验素材，往上飞了几十万米，现在又得知，自己被蒙在鼓里，和抓获□□的机会失之交臂。她今天属实经历了不少事，这一切都着实令这个生活平淡、不懂秘法的普通人心力交瘁。

巴别尔靠在实验台上，朝帕南抬抬下巴，示意他注意凯蒂。

于是，副官收起笔记本和钢笔，从兜里抽出一张手帕，递给了她。这时，凯蒂才意识到，自己面无血色，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什么时候能离开，取决于国王的指示，我只负责‘排除不确定因素’，对当家做主不感兴趣。”先知把铅笔顶在嘴唇上，用上唇和鼻子夹住，完全置身事外，“不过至少可以确定，导致那个侍官被调包的，不只有法朗克斯侧宫内部的战犯，协助他们里应外合的这个人，‘教会的代理人’，才是‘内幕’。”

“已经有头绪了吗？”巴别尔问。

“当然，‘代理人’是国王那边的重头戏，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都替先兆教会做了些什么。”下一秒，铅笔掉了下来，被她一把接住，“朱莉安娜和沃森，两个暗中背叛王廷的官臣，在同一天前后死于同一种死因，气管内侧则都检测出了北方群岛翁希特上温泉水的特殊成分。”

“您说自己不愿参与政治斗争。”副官感慨，“却似乎了解得事无巨细。”

“并不冲突，我不参与，不代表我没掌握信息。尤其是这部分信息，作为一个秘法学研究者，我还非常感兴趣。”先知笑道。

外乡人皱起眉头：“听起来只是两起普通的谋杀案。”

她点了点头：“的确，但有两个值得我注意的地方：第一，朱莉安娜和沃森死于四月二十五至四月二十六日夜间，根据拉塞尔法医的验尸结果，这两人临死前在北方温泉里溺过水，死后却在家中被发现。”

帕南思考一阵，发现了盲点：“昨天晚上死亡、今天早上被发现……但那个著名的温泉旅游地和狄露威姆城隔着三四千公里，马车最快也要跑两个多星期，他们不可能刚在那里溺水、而后死亡，就立刻回到自己家里，除非……”

“除非凶手也掌握了某种能使物体瞬时转移的能力，”安德娜补充道，“虽然不排除团伙作案、通过特殊手段改变尸体腐烂状态制造不在场证明等其他情况，但这种假设最直接简洁，容错率高，可能性也更大些。如你所知，类似的方法刚被我研究出来不久，仍在实验阶段，要是他们真的已经能完全掌握这门技术，并实际应用到‘工作’中，那我可绝对不能错过。”

“但怎么断定所谓‘教会的代理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巴别尔接着问道。

“这个我能解答，”帕南重新翻开了他厚实的笔记本，“因为在十多天之前，那座北方小岛上就曾出现过两名同样死法的被害者，两名戏剧演员，本该参与《疫病的消亡》狄城首演，却突然失踪。

“这起案件没有被当地的执法厅侦破……我是说、凶手确定了，证据确凿，但他却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怎么也找不到。”

安德娜接着他的话说：“这个凶手就是这位‘教会的代理人’，他用同样的方法在同一地点杀了四个人，而且这么做又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介于案件很快水落石出。那答案就显而易见了，‘代理人’大费周章，挑选了一个蒙恩者、一个普通人、一个阿维斯族和一个蛇人作为活祭品，在温泉里进行了某种仪式。”

外乡人挑起了眉毛：“我还以为奥普拉的秘法都不需要进行仪式。什么样的仪式？”

“目前还不确定，这就是第二个值得注意的地方。”不等别人再提出其他问题，安德娜便用笔头指着左前方的巴别尔，开口道，“你的血液病，B先生，我没忘，我答应过你要治疗它，没问题，什么时候继续研究，取决于你什么时候回到王廷。”

“我们应该在聊另一个话题？”面对这般跳跃性的发言，帕南显得很疑惑。

“现在。我已经处理完了所有事。”巴别尔回答。

“啊，那太好了，明天上午就到这间实验室找我吧。”

“需要做准备？”

“需要读读你带回来的那一沓肉知论研究资料。”

凯蒂攥着汗湿的手帕，忽然抬起头：“打断一下，我们真的不需要去给王廷搭把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