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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传全新升级版恺撒的战车（第1页）

“拿破仑传（全新升级版）（..）”！

恺撒的战车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巴黎郊外的平原就像在举行盛大节日一般，很是热闹。巴黎人民涌向五月校场，整个城市的人都出来看着加洛林时代民间集会的重新上演。旧式部队和新式部队都聚集在那里，主席台上飘扬着三色旗。六百名下议院议员和数百名上议院贵族等待着皇帝——他将要在上战场之前，对着新宪法发誓。两三年来，这座城市里的人第一次有机会满足他们对狂欢活动的渴求。在国王路易十八统治的时候，人人都忍受着枯燥乏味的生活，每日虔诚地进行礼拜，所有的一切都是严肃和保守的。

此刻，皇帝一行人正从城市里走了过来。从远处，人民可以听到喇叭的喧鸣声，每个人都期待着时势中的英雄、勇士拿破仑能够身着戎装，期待在未来几天内他能够为宝座和国家而冲在部队的最前头。传遍巴黎的流言说，他仍然会穿着绿色制服，这正是人们最喜欢看到的。

但是，这场盛会展现的却是什么样子呢？

走在前头的是荣誉军团，后面紧接着的是鹰旗和三色旗；然后是身着彩衣的传令官和侍从，简直像是一幅童话里的景象；再接着的是八匹马拉着的皇帝的加冕车。车里坐着的人穿的是白色、丝质的华服，几乎被一顶饰有鸵鸟羽毛的帽子遮住脸，外披一件宽大的加冕斗篷。这是一个孤单的人，身上戴着的金子闪闪发光。这就是皇帝本人吗？

民众愣住了，因为他们本想要亲近一下这位流亡归来的统治者，然而这位恺撒的冰冷态度看起来似乎要将他们的热情驱走，这使得他们吓呆了。华丽的马车在目瞪口呆的人群中驶过。有一件令人心痛的事实，即这位中年人孤立无援，他的妻子没回到他身边，他的儿子远在他乡。

大弥撒举行后，新一届议会的发言人走到拿破仑皇帝跟前，他说话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议员们相信您的誓言。他们会明智地修改法律，使之适应宪法。”这句话暗示说，人民的代表还不是很满意，想要比这附加条款更多的东西。接着，发言人与市民们重申了他对胜利的希望，祝愿他早日获胜。

拿破仑皇帝不得不强颜欢笑。他宣布了新的宪法，并发誓要遵守它。接着，士兵们为他的这一誓言而欢呼。但是，他们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位华服加身的主人。他们想要看到的是以前的绿色军装外套；他们的英雄应该佩戴三色的帽徽，而不是黄金和羽饰。他们的欢呼声缺乏激情，一位目击者写道：“他们已经不像奥斯特里茨和瓦格拉姆时的欢呼声了。拿破仑皇帝也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一点。”

一星期后，他发表了一通演讲，重开两院时，他小心翼翼地避免重提在五月校场引起民众不满的事情。下院承诺竭尽所能地保卫国家；但是又说：“即使得胜的统治者，也不能以其意愿引诱国家越过防卫的界线。”上院的贵族在他们的演讲中表达了同样的警告，说道：“法国政府绝不会受胜利的诱惑而偏离正轨。”拿破仑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但是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

吕西安也在新贵族中。他最后还是来了，加入他兄弟这边。一个眼神，一个握手，就弥合了兄弟俩。在人生中，他第一次被称呼为亲王和殿下。他是拿破仑皇帝的伙伴，发表演讲，甚至在议会里开了讲座，并且得到了大笔钱。杰罗姆准备着，想要来。奥坦丝必须代行皇后的职责，而她的儿子对这位失孤的皇帝来说又一次变得很重要了。拿破仑带着他的侄儿出现在阳台上，向围观的人群、向法国显示出，皇帝仍然有子嗣。冥冥之中，命运之神开了一个玩笑——拿破仑的王朝梦想终究会是悲剧性的。

有一天，他与奥坦丝一道乘车到玛尔梅松，独自走进约瑟芬逝世的房间里，然后一言不发地出来。

第二天，他出发上战场，希望这将是他的最后一次战争，也确实是这样。

拿破仑晚些时候向卡洛登透露了他的计划。卡洛登力劝他要等待，直到部队集结起来。无论是俄国人，还是奥地利人，都只能在7月底才到达。英国人和普鲁士人都不敢冒险攻击，直到他们的联军也加入他们。在这六个星期里，他能够将自己的部队增加一倍，通过战争动援，使法国进入备战状态，在巴黎防守薄弱之处加固防事。拿破仑皇帝摇摇头：“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我必须赢得一场伟大胜利，而且不能等得太久。”

他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他按照自己的方式组织攻势。但是，他本可以稍等片刻，集结军队。“我必须快点获得一场伟大的胜利！”这难道不是一个被打败了的冠军的想法吗？事实也许如此；但是在恺撒的悲剧之外，波拿巴将军的记忆又一次翻腾出来。这是他自青年时代以来都不会冒险做的事，即以一支小部队向前推进，没有后备军、机动部队。而这正是他的计划：他不会让他的四个敌人有时间集合。将那两个看起来已经准备好的敌人分开攻击，各个击破。这正是萦绕在他脑海里的图景。与以往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波拿巴将军在米莱西莫对阵奥地利人和皮埃蒙特人一样；现如今，拿破仑皇帝从沙勒罗瓦开始征程，他要对阵的是普鲁士人和英国人。他最后一场战役与他第一场战役如此相似。

但是，在过去二十年的时间里，所有欧洲的将领对这位新主人的战争艺术都了如指掌；而他在这二十年里已过度消耗了自己。而且，虽然在滑铁卢之前的日子里他进军迅速，但是已远不如以前了。现在，在最近的几次战役里，他焦虑重重，这妨碍了其大胆的攻击。占领沙勒罗瓦后，他错过了翌日大规模攻击布吕歇尔的机会，却派奈依带着一半的部队沿着布鲁塞尔公路去攻打英国人。下午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独自面对着整支普鲁士军队。他派人召回奈伊元帅，写信说：“法国的命运在你的手上。”奈依没有继续推进，而是包围了普鲁士军队。太晚了！在瓜特布拉，奈依被卷进了与威灵顿的缠斗中，只能匀出一小支军队，却将这部分人马派往毫无用处的地方，而他自己不可能取得对英国人的胜利，因此他撤退了。

在同一天，拿破仑却以一半的军力在利尼获得了一场胜利。

这是最后一场胜利！布吕歇尔从他受伤的马上落了下来，据说已经失踪。格奈森诺沉着冷静，组织好撤退，并派人告知同盟军：他们第二天可以在瓦夫尔会合。在惰性下，皇帝在取得胜利后未乘胜追击，他是这样的迟钝，他派格鲁西带着三万人去追击普鲁士人。但已经太晚了。他不相信他们能够迅速地集合起来，或者在遭到严重损失后，他们还能与英国人会合。昨天，他应对的只是普鲁士人；明天他能够打败英国人，切断他们的联合。他部下的七千人就足够了，但他没有考虑到格奈森诺的沉着冷静，以及布吕歇尔的顽强。

他第一次低估了敌人。过去在弗里德兰、阿斯彭—埃斯灵、拉昂，他都没被打败。即使在俄国，他也没有失败。在莱比锡和奥布河畔阿尔西，他被击败了，但是这只是因为他只有一小支部队，却遭遇了占有极大优势的敌人的猛攻。一次有三个强国，另一次有四个。还没有哪个将领敢说：“我曾经打败过拿破仑。”

如今，他对自己的胜利想得太多了，而对敌人却考虑得太少。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没有考虑周全，结果有一个细节没有计算到。但是，这并不是说，他进行了一次荒唐的、欠考虑的进攻。也不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他将领导权交到无能的亲属的手上。如果他将格鲁西的军队放在身边，他的敌人几乎不会比他多。但是，这场决定性的战役的进程显示，这个计算上的错误并不是法军败落的主要原因。

正如任何研究过拿破仑的人所能发现的，其他命运中的所有因素，最后的原因乃是他不断增长的年龄。

他的行动逐渐受制于疾病，这也是为什么在滑铁卢战役的那天早上，他没能迅速进攻的原因。在六月中旬，太阳凌晨4点就跃出地平线了。如果普鲁士人能够在松软的路上（最近有场大雨）进军的话，法军同样也可以这样做——因为拿破仑皇帝的部下在这种情况下几乎都是奋不顾身的人。但是，他一直等到正午，这样等到土地不会那么松软，他就可以放好枪炮了。在约拿时，他曾率领部队，大声地鼓励他们，在一大早就发动袭击，将敌人从睡梦中惊醒。如今，他一直等到正午。

错失的这半天就这样毁了他。他骑马上了一个高地——这个高地的名字却不吉利，名唤“美好的同盟”，它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他将部队排成三列，自己骑马在阵前，以雄浑的声音对着部下大声叫着；他将要击败敌人，进入布鲁塞尔；他口袋中揣着告比利时人民书。他只是浪费了半天！

在下午时分，当战役开打起来时，传来了比洛进军而来的消息。拿破仑皇帝的脸变白了，传令让格鲁西回军。这个命令能够传到格鲁西那里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能够从敌人那里逃脱出来吗？下一个小时后，一切就可以揭晓了。英国人必须在普鲁士人过来帮忙前被击垮。拿破仑派了一支骑兵军，攻击中军，但是英国人岿然不动。他要将老近卫军也派上吗？现在还不用！还没到时候！比洛已经开始开枪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证撤退的路线要畅通，否则可能会出现灾难。但是，事实上，英国人有一半已经是被歼灭了，因为此时威灵顿将军给普鲁士军队送了一封信：“除非您的军队保持前进，不间歇地进攻，否则这一场战役将告败。”这本是出动老近卫军进攻的时机，但是在关键时刻，过于谨慎地思考再一次束缚住拿破仑皇帝的手脚。他觉得，普鲁士军队还要发动第二次进攻。

真是一个可怕的决定！一位伟大的赌博者押了最后一个宝，但是今天他不能被击败。最终，到了7点，他将最后的五千名老近卫兵派出进攻。如今，这只是一个渺茫的希望。

“皇帝万岁！”这一呼喊曾经撼动了半个欧洲。难道它不是持续了一个世纪的声音？在十年里，它在欧洲里聚集了一支神话般的军队。但是，什么才是不朽的？即使是马伦哥之鹰亦非不朽。难道这一声“皇帝万岁”的神秘能量，也会随今天的落日一起褪去吗？是的，明天再也听不到它了！

普鲁士军队的第二梯队向近卫军猛烈开火，迫使其匍匐在地。敌军仍在增多；到了8点，第三支军队也已经出现在视线里了。此时，十二万的联军正在围剿六万的法军。被击败的法军纷纷溃逃，而最后一次作为将领的波拿巴，人生中第一次成为败军的将领。一小时后，在英国人的枪炮下，他骑着马进入残留的两个法国方阵中，它们也被击垮了。在只有骑马的步兵的保护下，拿破仑策马穿过田野，急急逃遁。虽然身心痛苦，但是他还是坐在马上，直到第二天早晨5点。这时候，他才能在马车里休息几个小时。

他是不是沮丧了？

一点也不！巴黎人民说什么？这是不断萦绕在他脑海中的念头。他不像去年那样冒险，将拉昂或者苏瓦松的卫队集结起来，或者退守到一个堡垒中。他一心想到的只是巴黎，因为从这个地方可以召集更多的士兵。就像以前一样，他心里默算道：“我仍然可以动员十五万人；再加上国民卫队，总共就可以有三十万人。这足够遏住敌人的前进势头。”他送往巴黎的最后一道命令，以这样的词句结尾：“勇敢些！坚定些！”

两天以后，他回到了爱丽舍宫，不久前他才离开这里。整场战役是一场梦吗？在九天的时间里，他就丢失了他为之战斗了九年才获得的整个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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