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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精神分析在团体治疗中的应用（第1页）

“团体心理咨询与治疗（..）”！

第二节

团体动力学理论

团体动力学（groupdynamics）于20世纪30年代创立于美国，其创始人是德国心理学家勒温，这个概念属于社会心理学范畴。但是，临床上所谓的团体动力学，更多的是从精神动力学的角度去看待团体，目前的团体动力学理论集成了精神动力学、存在主义、行为认知主义、系统论等多种理论，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理解团体运作的较好的理论模式。

团体动力是指在团体中存在的某些动力，它们能影响团体成员之间的互动，并最终影响团体的结果。在进行团体治疗时，我们应该了解这些影响团体行为的动力。并且，我们如何设计、引导团体也是取决于对动力的理解。要理解团体的动力，首先需要从精神分析的一些概念和理论开始说起。

一、精神分析的基本概念

精神分析由弗洛伊德于19世纪末创立，是现代心理治疗的奠基石。精神分析理论主要从心理冲突的角度来看待人的本性，这种冲突有时是意识的，但是多数时候是潜意识的。潜意识冲突对人的思维和行为具有主导作用，潜意识中的欲望（攻击和性）与外界现实在内心引起的冲突是导致人产生心理障碍的原因。成年人的内心冲突可以追溯到儿童期的幻想、愿望、创伤等。童年时期的创伤会被压抑进入潜意识，通过神经症症状、以象征性的方式表达。通过心理治疗，当潜意识冲突被意识化，症状自然就缓解。笼统来说，精神分析理论可以分为三大方面：意识层次说、人格理论、性心理发育理论。

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意识分为意识、潜意识和前意识。意识是指人能够认识自己和认识环境的心理部分，在人的注意集中点上的心理过程都是意识的，如人对时间、地点、人物的定向力。但是，意识只是心理能量活动的表面成分，潜意识才是它的多数成分。弗洛伊德以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作为比喻，意识只是冰山的水面部分，水面下的多数部分是潜意识。潜意识包括原始的冲动和本能，以及出生后的许多欲望，这些欲望由于违反社会伦理，而被压抑进入潜意识。它们虽然不被本人所意识，但是并没有消失，而是在潜意识中伺机欲动，寻求满足。它们常常改头换面，以一种象征性的方式进入意识层面，如梦境。

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认为人格结构有三个部分：本我（id）、自我（ego）和超我（surperego）。本我是一种原始的力量，是人的本能，处于潜意识层面。它遵循快乐原则，要求满足基本的生物需要，这种要求若有延迟就会感觉到烦恼、不愉悦。本我是动力的来源。自我是人格结构的表层，部分属于意识，多数属于潜意识。婴儿在成长的过程中，为了满足本我的要求，逐步学会了用某些方法得到更有效的满足，渐渐形成了自我。自我是本我和外界之间的中介。一方面，自我要调节本我和外界之间的冲突，另一方面，自我还需要调节本我和超我之间的冲突。一个自我功能足够强大的人，就能调节好这些冲突，按照现实原则让本我满足，又不触犯到超我的规则。在和环境的交往中，儿童最终发展出了超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超我遵循道德原则，是内化了的父母的权威形象。

弗洛伊德的性心理发育理论认为：人类的心理发育可以分为数个可观察阶段，这些阶段的发展顺序是由遗传决定的，但是每个阶段能否顺利渡过却是由社会环境决定的。性心理发育阶段可以分为口欲期、肛欲期、俄狄浦斯期、潜伏期等。每个阶段都有需要解决的课题，具体表现为亲子之间的冲突。这些冲突若顺利解决，就能进入下一个发展期，如果未能解决，则压抑进入了潜意识。到达成年后，在一定外界刺激的作用下，这些潜意识冲突会再度显现。童年期的基本经历、内心冲突和精神创伤是成年人神经症、心身疾病甚至精神疾病发生的原因。

二、精神分析的治疗技术

精神分析治疗的常用技术主要有：自由联想、梦的解析、分析移情、分析阻抗等。精神分析认为：心理障碍是童年期的创伤性经验被压抑进入了潜意识，形成内心冲突，通过识别、澄清、解释和修通，使病人的潜意识冲突意识化，重新体验这些冲突，并内化新的经验，从而使症状消失。

（一）自由联想

自由联想是弗洛伊德的重要治疗技术，他让病人躺在舒适的长椅上，把自己想到的一切想法都说出来，无论这些想法多么可笑、无聊、微不足道、毫无逻辑或毫无相关。这些看似无关的想法，事实上却是打开病人潜意识大门的钥匙。通过自由联想，来访者的潜意识冲突就会不知不觉被带入意识领域，领导者收集相关信息，找到来访者的潜意识冲突，并通过分析使来访者意识到这些冲突，解开症结所在。

（二）梦的解析

梦是通往来访者潜意识大门的捷径，梦的解释是了解病人压抑的本能愿望的有效手段。弗洛伊德认为，人在睡梦状态中，自我的控制减弱，潜意识中的欲望通过乔装打扮出现，以象征性的形象使欲望满足。因此，梦是有象征性意义的，可分为梦的显意和梦的隐意。梦境称为显意，具有象征性，是性和攻击冲动的象征，隐含了许多难以接受的欲望冲动。将潜意识的隐意通过象征进入显意的意识层面叫做梦的工作，而通过梦境的显意找到梦的隐意，称为释梦。通过对梦的分析和解释，领导者揭开显梦的层层伪装，寻找梦的真相，从而进入来访者的潜意识世界。从显意到隐意，领导者需要借助自由联想技术，要求病人对梦的内容进行自由联想。

（三）阻抗

阻抗来源于来访者阻碍压抑的潜意识内容进入意识层面。阻抗既是对治疗过程的阻抗，同时也是病人对自己理性自我的对抗。对阻抗的分析是精神分析的重要治疗手段。阻抗最常见的原因是为了躲避痛苦体验（如焦虑、内疚或羞耻等），这些痛苦体验由深层的本能冲动引起，因此，阻抗实际上是起源于躲避由创伤性体验所激起的恐惧感。阻抗的表现多种多样，如来访者的沉默、迟到、治疗毫无进展或相反，症状迅速恢复。领导者的任务是识别病人：阻抗什么、为何阻抗、怎样阻抗。阻抗是来访者内心挣扎的一种表现，既想改变又不想改变，领导者需要理解病人的这种心态，在病人的自我功能足够强大的情况下去分析阻抗，否则将引发病人进一步的阻抗。分析阻抗时，应先将自我协调性阻抗引导为自我不协调性阻抗，从而使病人自己意识到自己阻抗的不协调性。如果病人感到阻抗的表现与自己格格不入，病人就容易识别和分析自己的阻抗，与领导者结成同盟。但是如果病人认为自己的阻抗表现是合理的，那么这种协调性阻抗会妨碍病人的改变动机，严重影响治疗进程。分析阻抗的步骤分为：对阻抗的识别、澄清、解释和修通。

（四）移情

在精神分析治疗中，移情具有重要的治疗地位。移情是指“来访者将过去对重要客体的情感体验不恰当地投射到领导者身上”。

移情是来访者早年客体关系的重现，将其早年经历中的重要情感体验，潜意识地投射给了当前的人（领导者）。这种情感的再现，实际上是一种时间上的错觉和置换。因为移情是一种潜意识水平的投射，投射者对这种张冠李戴的错误却浑然不知，正因为这是一种潜意识水平的心理活动，所以领导者可以通过对移情的分析来间接地了解来访者的潜意识活动。

弗洛伊德最早观察到的移情现象来自著名的案例——安娜·欧。弗洛伊德的同事布洛伊尔（JosephBreuer）在治疗安娜·欧的过程中，发现安娜·欧爱上了自己，并且在一次治疗时声称怀上了布洛伊尔的孩子。事后证明，这是一种癔症性妊娠，是安娜对布洛伊尔的色情移情。此后，弗洛伊德发现移情现象在心理治疗中普遍存在。早期，弗洛伊德认为移情对治疗有阻碍作用。但是，随着对移情的理解的深入，他发现移情并非治疗的障碍，相反，通过促进移情的发生、对移情的分析，能让来访者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行为模式、神经症症状与童年早期经历的密切联系。而领导者要做的，就是尽量节制、中立，充当“空白屏幕”的角色，让来访者把移情毫无保留地投射到这块空白屏幕上。领导者对来访者的移情的反应，被称为反移情。通过领导者的反省和识别，反移情可成为体验来访者内心世界的有效工具。

随着客体关系、自体心理学等新的精神动力学流派的出现，人们对移情的理解也有了更深入、更实用的变化。当代精神分析思想中，越来越强调来访者与领导者在此时此地的互动。移情被看作是发生在此时此地的现象，但是它的心理动力却来自过去的彼时彼地。来访者不仅需要从理性上理解移情的来源，更需要在体验的水平上去感受它。在治疗中，那些早年客体关系中的感受、情绪、幻想和行为被激活，通过移情的方式被重新体验。领导者以共情、抱持的态度，与来访者积极互动，重新建立新的人际模式。在现代精神分析中，“空白屏幕”模式被渐渐抛弃，因为在实际治疗中，领导者要做到真正的中立是不可能的，领导者也做不到完全空白。事实上，移情是领导者和来访者共同作用的过程。这也是主体间学派（intersubjectiveschools）的观点。他们认为，移情是治疗双方意识层面及潜意识层面共同构建的。领导者的任务是帮助来访者理解他们共建的现实，通过建设性的互动，帮助来访者重建内部主观世界。

移情可以分为正性移情和负性移情。正性移情是指来访者对领导者的积极感受，如关心、信任、激情、迷恋、好感、赞赏、尊重等。而负性移情主要指指向领导者的、与仇视有关的情绪，如反感、妒忌、藐视、不信任等。在治疗中，正性移情和负性移情都会出现，因为我们的早年客体关系中，父母不可能完全满足自己的需求，因此必定会对父母有积极的情绪，也有敌对的情绪。因此在治疗中就会把对父母的各种积极、消极情绪转移到领导者的身上。在治疗早期，正性移情具有重要作用，是治疗改变的必要条件，因为它有助于治疗联盟的建立，来访者只有对领导者产生足够信任才有可能暴露自己的问题。如果在治疗初始，来访者有过多的负性移情，就容易脱落。因此，在治疗的早期，领导者应该促进正性移情的发展，如采用温暖、倾听、支持、共情的态度，使来访者对领导者产生足够的信任。在治疗联盟足够牢固后，才能对负性移情进行解释性的工作。此外，若在精神分析中只有正性移情的出现，没有负性移情，也需要特别小心，因为很可能是来访者的移情式阻抗，病人总是表达对领导者的爱慕、认同，这种表现良好的“优秀”病人，其实是运用了反向形成的防御方式，这样，他们就能成功阻止自己攻击冲动的暴露，但是，这却阻碍了病人的内省和自我成长。因此，正性移情在某些情况下具有消极意义；而负性移情若能被来访者表达，并由领导者积极处理，能够转化为积极的力量。

事实上，移情不仅仅存在于治疗关系中，在人类的生活中也普遍存在。我们会把童年时期与重要他人（父母、主要照顾者等）之间的互动模式带入当前的人际关系，如夫妻关系、上下级关系、同事关系。我们常常会以对待父母的方式对待领导，也会预期领导会像父母回应我们那样来回应我们。因此，在团体治疗中，也存在大量的移情。

移情与投射关系非常密切。精神分析认为，投射是一种防御机制，是指将自身难以接受的想法、感受、特质或行为认为是他人的。投射能够帮助个体缓解自身难以忍受的焦虑和冲突，因为它似乎不再属于自己，而成为对方的一部分。移情正是通过投射的方式实现。和移情一样，投射广泛存在于治疗环境及生活环境中。在夫妻关系、子女关系、社会团体中，均可观察到投射现象。如夫妻关系中，丈夫常常会把对依赖的需要投射给妻子，指责妻子过分依赖自己。在团体治疗中，投射现象也非常多见，一些成员经常会成为团体的替罪羊。团体成员把弱小、失败、虚弱等不良的感受投射给某位团体成员，以此来降低自己的不良感受，保持团体的完美和完整，保护自身的尊严。但是，这种不恰当的投射会蒙蔽团体的眼睛，在幻想的世界中自我感觉良好，阻碍治疗的进展。作为领导者，必须要识别这种投射现象，帮助团体成员识别和处理这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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