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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元龟毁椟（第1页）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两个时辰前，甘露殿偏殿。

……

“赵妈妈喝口茶。还有什么没说的吗？您再好好想想？孙妈妈，李妈妈，你们也好好想想，拣有趣的说，啊。”

四品内侍阿秋亲自给赵鸨儿续了续茶水。

这三个平康坊的知名老鸨已经被圣上召进宫里几天了，圣上也不问具体问题，就让内侍阿秋陪着她们，让她们闲话平康坊里经营伎馆的趣事。

虽然都说鸨儿的嘴，骗人的鬼。饶是这些女萧何口若悬河，能说会道，这无命题自由口头作文讲到第三天也是人困马乏，鲜有新意了。

赵鸨儿无奈，“这个……小妇人能说的都说了，圣上要是还想听什么，尽可以问小人，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孙鸨儿的眼睛厉害，早就看到圣上颈上隐隐露出的青痕，只是之前圣上不提，她也不好问。如今看来，只怕是要问此事，又不好开口。她们被圣上召见，虽然感到荣幸，可是已经三日了，逗留宫中，耽搁生意，因此到了这天，也想早日脱身。

她踌躇再三，做出灵光一现的样子道：“哦，小妇人想到，我们平康坊的客人里，倒也有一种怪人。说来怪怕人的，怕吓着圣上，也不有趣，之前就没提起。”

阿秋一抖拂尘：“那您就别卖关子了，说吧！我们圣上胆儿大着呢。”

孙鸨儿咽了口吐沫。

“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就是有的客人，不喜欢看姑娘笑，喜欢听姑娘哭。哭得越凄惨，客人越带劲。这些客人吧，还喜欢动手……”

她瞥了一眼圣上左边脖子上新添的紫痕，继续说道：“还喜欢动嘴，啃得姑娘青一块紫一块的，疼得直哭。姑娘年纪越小，越是雏儿，越是见血，这些客人越喜欢，越是带劲儿。”

那李鸨儿见孙鸨儿带头说了，圣上也并没有怪罪，也说了起来。

“这样的客人，最是麻烦。姑娘给他用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将养，不好再接别的客人，有的姑娘甚至就直接损耗了。因此都是要出大价钱的。”

对那“损耗”了的姑娘，这鸨儿却像是说了一个物件，丝毫没有一点儿怜悯。

赵鸨儿想她刚才那痴情卖油郎独占花魁娘子的故事，显然没有对了圣上的胃口，此时抖擞精神，也补充了起来。

“这样的客人，我家是不愿意接的。给多少银钱也不接的。若是混了进来，我家姑娘一哭，小妇人也是要让龟奴立刻进屋给拖出去的。”

她早想到圣上是女子，即位之前又以仁慈著称，故尔想着借此机会树立自己的光辉形象。

阿秋却也不是傻的，翻了个白眼。

“赵妈妈怕是取笑了。既然这些客人要出大价钱，定然是非富即贵。这样的人——您老敢让龟奴拖人家出去？”

赵鸨儿说漏了嘴，那孙鸨儿却是个精明的，能踩一脚竞争对手，更待何时啊！

“公公说的是。咱们家可比不上她们赵家，人家可是有上面的宇文将军们罩着呢！有敢闹事的客人，凭他什么身份，拖了出去，自然无事。”

却原来，赵鸨儿的靠山是元锦瑟那几个好外甥——哦，如今他们已经是她名义上的儿子了。这几个好儿子，早已经不是往日里给她搜罗玩物，央她帮忙抄书糊弄先生的玩伴了，如今个个都已成年，手中握有兵权，蠢蠢欲动呢！

赵鸨儿见孙鸨儿拆她的台，圣上沉了脸，忙欲补救，心想得给圣上立个投名状。

“孙妈妈说笑了。其实呢，对待这种客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那样的姑娘不好找。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就要找一个身上有些功夫，力气大姑娘，最好会使马鞭的。要那姑娘亲自独个儿将那人降伏了，绑了，由那姑娘用马鞭将他全身上下细细狠狠地抽他一顿，抽得他也鬼哭狼嚎。抽得他痛快了，再绑好了他，温温款款地让他好好丢他一丢。如此只要一遭，这客人自然就收了心性，从此恋上这个姑娘，三五不时就要来点她……‘服侍’。”

元锦瑟依旧面无表情。

阿秋听闻此言，却忽然两眼放光。收了拂尘，挨到元锦瑟身边，耳语道：“圣上，这就好办了！咱们庄上——不是正有这么一个——会使马鞭的姑娘吗？”

阿秋不知为何，素来与谢华年不睦。此时忽然天上掉下一个良机，他怎能放过这个让谢华年“立功”的机会。

元锦瑟却瞪了他一眼，烦道：“闭嘴！”

元锦瑟身边的侍女中，除了她自幼亲自选出来的碗碗，她最疼爱骑奴出身的谢华年。这种疼爱与她对碗碗的感情不同，虽然华年身体强健，不知怎么，元锦瑟却最见不得华年受一点苦楚，就连华年不小心割破了手，元锦瑟也要亲自包扎，之后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要说是让华年与她一道面对宇文宏的虐待，提也不要提的。

李鸨儿是个左右逢源的笑面菩萨，见赵、孙两位老鸨斗了起来，忙和起了稀泥。

“赵妈妈和孙妈妈的福气，咱家哪里比得上哟！她们家里，不要说别的，赔钱的小厮都生得少。哪像我们，也不知是时疫之后小鬼儿赶着投胎还是怎么的，这一个月院里的姑娘就生了三个小厮了！”

终于谈到了元锦瑟关心的话题——她们到底是怎么控制生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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