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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归乡路长绮梦断（第1页）

“那可久远喽，东方圣仙曾辅佐过我朝圣光武皇帝，官拜右上卿，他助光武帝革新吏治，开举孝廉之制；又勤政爱民，常着麻衣芒鞋行于乡野田间，向农人问询年景收成，当地吏治，曾有一日百谏之美名。虽贵为上卿，却未曾享一日富贵，及至盛世，便功成身退，归去仙乡。光武帝为其追谥‘文正’，举国哀恸。”老人显然对这位东方圣仙的事迹烂熟于心，一开口便滔滔不绝。

林昊一心念着回去的法子，对这些历史并不感兴趣，想催又不能，再看其他人，妍君也似不感兴趣的低头摸着衣角，杜姗更是昏昏欲睡状，偏偏顾缡却听的认真，一脸的沉思状，不知想到了什么。后来想起这一幕，他才发现有些事原来从最初便已露端倪，是真真的冥冥中自有定数。

“那这光武帝又是何时在位，距今已有多少年月了？”顾缡追问道。

“细算来，圣光武皇帝晏驾距今已有六百余年了。”老人的回答却出乎顾缡意料之外，再如何算，西汉到她的时代也有几千年了，这里却才过了几百年，看来两边在时间上也有不同。几乎就是古人所说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了。

顾缡想到这点，更觉得焦虑起来，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上多久，回去后千万别是五六年都过去了，就不提学校还能不能给她留着学籍了，周围人怎么看她这个凭空消失又莫名回来还一点不显老的人都是个大问题。顾缡见林昊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也是眉头紧锁，一脸纠结。

“他之后又是如何归去仙乡的呢？这可有记载？”

“这老夫就不得而知了，此等天机恐怕只有海中仙岛和昆仑山上的仙人们知晓了。”

“仙人？你们这里还有仙人？！”许妍君听到这话突然来了精神。

“哈！那不正是诸位小仙的来处？老朽只听闻在此沧海之外十三万里，有仙山蓬莱，瀛洲，方壶，更有玄洲，生洲，长洲等十余个仙岛。我大周西北以极亦有昆仑圣山，山中无数天灵地宝，更有诸多修仙之人常住山中悟道。”

“那您可知这东方圣仙是从何处归乡？”顾缡听完老人这一番介绍，心中更确定了这个海中仙岛便是海内十洲记里提到的诸洲，他们与自己所处的世界相似，也有关于这些海外仙山的记载。这么听来，这里就犹如一个以海中仙岛为中轴，衍生出来的镜像世界。

“这个…唉…老朽才疏学浅，恐不能为诸位排忧解难。”老人露出为难之色，看得出已是竭尽所知为顾缡他们解惑了。“诸位小仙若是苦恼于归乡之路，不妨前去昆仑圣山，山中长留宫的白君今已有百余岁，通晓天地玄黄之术，或可襄助一二。”老人的后一句话显然又给几人带来了一丝希望。

“这昆仑山在何处，距此地又有多少路程？”

顾缡和杜姗几乎同时发问。林昊和许妍君心中也是诸多震撼，这个世界比他们想象中的，似乎要复杂的多。

“爷爷，日头都快偏西了，几位小仙也该歇一歇，用些饭菜了。”几人正围着老人有越问越多，越多越乱之势的时候，一个声音不期然的传了进来。

众人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男孩正靠在门边，高高瘦瘦，贴身穿着一件开襟短褂和及膝的短绔，一张被海风吹的黝黑的脸上有双好看的眼睛，给他本不出奇的相貌也给带出了几分灵气。

“诸位小仙，这是我的小孙儿，唤他水生便是。”里老爷子含笑向顾缡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孙子，眼里满是疼爱，也没责怪他的贸然插话，“水生说的是，这一叙都忘了时辰，诸位若不嫌弃，不如先随老朽去寒舍用些粗茶淡饭？给这位小仙请的郎中随后也会到鄙人家中为她医治。”

这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几人都是粒米未进，老人这样一问，他们才发觉胃里空空，四人的肚子就差没来个四重奏了，见水生已经上前来背杜姗，便顺势厚着脸皮跟老人前去蹭饭。

老爷子家不大，却也是放眼望去村里最阔气的一户了，主屋外两侧另有四间厢房。皆是月白色泥料涂的墙，砖瓦盖顶，这又比旁人的茅草屋高出了一截。老人的身份换在她们那里也横竖是个村长，自然要有些不同，顾缡想当然的理解着。

准备的饭菜里有各色叫不上名字的鱼肉贝类，还有味似盐水腌渍的海带，十足的海鲜大餐，虽然调味料几乎只有盐，也吃的几人津津有味。

“唉，要是这再加个辣椒粉一炒，十足的校门外海鲜小摊辣炒牡蛎有木有！~”饱餐一顿后杜姗充分发挥了吃货精神，望着剩下的残壳鱼骨YY不已，恨不能用眼睛再吃它一遍。

“诶？那辣椒粉是什么？海鲜小摊又是个什么？”一旁听见此话的水生眼睛里亮闪闪的全是好奇。

“没礼貌，叫姐姐~，姐姐开心了就给你讲讲什么是辣炒海螺丝，香辣大闸蟹！”杜姗这典型的就是一副吃饱了万事无忧的德行，全然忘了刚才失落的心情，满嘴跑火车，公然调戏起我们水生小帅哥来。

“姐姐…”好奇宝宝水生果然上套，乖乖叫了声姐姐耳朵还红了一半。杜姗见他这小萌样忍不住捏了捏他黑红的小脸蛋，桌上除了顾缡一行，还有水生的爹娘及大伯，见杜姗此番行事皆是瞠目结舌，水生大伯更是眉头微皱，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饭后里老爷子嘱咐水生他娘为几人分配了住处，水生他娘还细心的为几人准备了干净的衣物。顾缡一看自己的衣服就囧了，这明显是把她当爷们了，虽然自己一头短发，又有一个雌雄莫辩的身材，还穿着和林昊相似的衣服…想到最后顾缡已然错乱，甚至觉得人家把他当男人似乎还挺合理…

直到分房间，顾缡才不得不囧着一张红脸和水生他娘坦诚自己是正宗女娃一枚。于是又成功震撼了水生一家。水生小帅哥更是前看后看，就差好奇的上手摸摸亲自求证了。

顾缡不敢想里老爷子知道以后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立马闷头钻进屋里，杜姗已经笑趴在木塌上，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许妍君都忍不住仰脸笑出声来。

顾缡这才发现许妍君其实很好看，她有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和秀气挺拔的鼻子，只是她总把这一切藏在那抹刘海之下，让人几乎无法注意到原来她也有这样美丽的风致。想起林昊的反应，顾缡这才觉得男人的一切喜欢到底都是有原由的。

“我出去走一走。”许妍君似是有些懊悔自己的失态，见顾缡正打量着她，忙撩过刘海遮起前额起身出去了。

屋里突然就只剩下了顾缡和杜姗，安静下来的气氛，让杜姗不自觉的就想起了今天林昊对她的态度。

“原来…他喜欢的是许妍君，那…那又是为什么对我这么…这么照顾呢？”杜姗这一声轻喃出口，顾缡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忘记了，只是选择在旁人面前，在许妍君面前，深深藏起这份失落。她总是这么骄傲又倔强，让顾缡不由得有些心疼。

“姗姗你先别多想，林昊也没说不喜欢你不是？你也知道林昊就是这么温柔的性格，对谁都是不错的。他凶你，不也是把你当自己人嘛。”顾缡坐到杜姗身边，轻声劝慰着，即使她也自知这话没什么说服力。

“是啊，他对谁都是不错，他对你其实也挺好的。“杜姗这话一出口，本是无心，顾缡听着却是一怔。她自己心里那点隐约的情愫一直因着杜姗的缘故，从来都小心的隐藏着，只觉得杜姗这么热烈明朗的性子才最适合林昊的温柔多情。她对自己说，看着他们好，自己也开心。可总是有那么些时候，当她脑海中闪过林昊和她相处的情景，心头都会隐隐划过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她会想起林昊在她喜欢的作家签售会上排几个小时的长队，只为帮她要一个带着生日祝福的签名；她会想起每次登山队出发前，林昊细心的帮她检查和整理的背包：她会想起那一年病倒在假期间空无一人的宿舍时，林昊奇迹般的出现为她带来她最爱吃的零食。他一直是那么温柔小意的，正如杜姗说的，对谁都是如此，对他身边的女孩子都是如此。

大学至今，顾缡还没有真正和谁交往过。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期盼等待着什么样的人，只觉得被一个男生那样细心的对待，总是有些微妙的喜悦的。但她一直谨守这这样的界限，多一份绮念都觉得对不起杜姗，他们都是她珍视的人，她不想也不愿打破这样的平衡。

可是此刻，许妍君的出现，已然打乱了这样的关系。连顾缡自己都感觉到了，林昊对许妍君，是有些不一样的。更不提现在突然来到这么个地方，在这个世界里，林昊作为唯一一个和他们有着共同的生活背景的男生，自是不一样的。

顾缡被杜姗那番话引得怔怔失神，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杜姗看着她这幅神态时骤然失落的眼神。两人这样沉默的坐着，突然听到水生娘轻叩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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