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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尚宫（第2页）

如今她竟亲自前来，必有要事。贵妃低头细忖，侧首对寒香道：“去宣她进来吧！”

周姑姑微笑道：“娘娘为何不先叫寒香问问她，到底因何而来？”

贵妃缓缓摇头，道：“她是个缜密之人，比她那个只知一味咬尖儿的表妹，可聪明多了。她既能踏进长秋宫来，就有必定要面见我的缘故。问与不问，我都得见她——天气渐渐凉了，让她一个尚宫在我长秋宫的院子里站得久了，没得招惹闲话，说我薄待了苗宸妃的人。”

周姑姑含笑不语，她自幼伺候的这位小姐，最是个精明伶俐的，更难得的是伶俐之中又有细致。

段尚宫也换了墨绿的锦缎宫装，厚重中不失典雅，缓缓地步入储鸾殿。

她向贵妃恭肃地行了大礼，又与周姑姑见了平礼。贵妃抬手叫起，又命寒花搬来一张金丝楠木椅赐坐。

段尚宫见周姑姑也是站着的，便婉言相拒。贵妃含笑道：“你进宫时日早，也算是伺候过钦仁太后的人，虽与景娥年纪相仿，却不似她，不过是本宫从娘家带进宫的，凡事比她有体面些，也是应该的。”

贵妃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段尚宫肚里便有了数，贵妃对自己今日到访，必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的，她须得步步留心，时时在意才是。因此段尚宫先向周姑姑谦和笑笑，才斜签着坐在椅子里。

贵妃笑道：“既劳动尚宫亲来，必是有极要紧的大事吧！”

段尚宫顺着眼笑道：“奴婢此来，不为别的，只为新入宫的两位小主的住处。论理，这事是该奴婢们筹划好了，再交与贵妃裁决的，但如今三年之中，才选了这人尖儿似的两个人，皇上娘娘必是十分重视，奴婢怕若一时办错了，一来呢小主们不遂心，二来怕辜负了娘娘待小主们的情意，故而来请娘娘示下。”

贵妃笑生两靥，端着热热地芝麻甜酪，徐徐吹了口气，道：“尚宫也是办事办老了的人了，也是太小心谨慎了些……”心里却道，好个奸诈的老狐狸，把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我，若来日静嫔与董柔仪有半点不遂意，岂不皆成了我之过错？

她虽暗暗切齿，心思却转得极快，心道你既然来问我，我便将计就计，按我的心意来安置这两个人。

霍贵妃闭目沉思，半晌，方道：“可不是段尚宫说得有理，皇上可是极重视这两位妹妹呢。就说静嫔的父亲林大人，新近被皇上派往江南，考核官员政绩去了，若回朝又是大功一件，只怕这静嫔的位份也得跟着水涨船高呢。”

霍贵妃紧紧盯着段尚宫的神色，心想我先把这个绝好的消息透给你，回去告诉你那宠冠六宫的表妹，也让她跟着高兴高兴。

段尚宫也是老于世故之人，面上不见丝毫忧喜之色，只平静附和道：“娘娘说的极是。如此这安置之事，便更是马虎不得了。”

贵妃略略颔首，道：“不错。只是静嫔才入宫，位份上也就是正五品，与正三品的主位贵嫔还相去甚远呢。本宫虽有意抬举她，却也只能叫她依主位而居。可是皇上多少年没有大封六宫了，宫里主位多悬，算起来，也不过是我，裕妃，宸妃和禧贵嫔而已。我和裕妃都有皇子，且皇子们年纪也渐渐大了，跟庶母居于一宫，总有诸多不便……”说到这儿，贵妃故意顿了顿，偷瞧段尚宫神色，只见段尚宫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却不知道她心头早已骤紧，生怕贵妃把静嫔打发到碧霄宫与宸妃同住。

贵妃眯眼儿笑道：“就是宸妃那里，虽说碧霄宫宽敞富丽些，可谁不知那是皇上建宁十五年，特意为宸妃重新整修的，如今怎好再添人进去？想来想去，也只有禧贵嫔的钟灵宫了——好在禧贵嫔虽圣眷不甚优隆，那钟灵宫却是离皇上的长信宫最近的，一应摆设也还不错，你再传我的懿旨，命尚寝局的人好生抬掇出几间宫室来，给静嫔住。”

段尚宫心中一块石头方落了地，起身领旨道：“奴婢遵旨。那么，董柔仪呢？”

贵妃懒懒地看了一眼段尚宫，笑道：“董柔仪么，自然也是要挑一处好地方来安置的，可本宫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哪里还有地段又好，住着又舒适的宫室，段尚宫也替本宫想想！”

段尚宫默然片刻，笑道：“原先陶淑容所居麟趾宫，倒是十分气派，陶淑容在世时也颇受宠爱，皇上亲自为她选了紧邻御花园的这一处所在，为的就是与陶淑容一出宫，便可同赏御园好景，如今再用心修补一番，给柔仪小主居住，也不枉了！”

贵妃拊掌笑道：“好啊！尚宫这主意妙绝！只是一件，麟趾宫当日跟陶淑容住在一起的，还剩下一个柏婕妤，她长年多病，也不好迁往别的宫院，安置董柔仪虽说要紧，可也别薄待了她。”

段尚宫蹙眉道：“依娘娘所见，麟趾宫既无主位，便将正殿空出来，柏婕妤依旧住在东配殿里，董柔仪便住西配殿，如何？”

贵妃颔首，道：“段尚宫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儿，做事干净利落，既这么着，你便快些着人去办吧，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若没别的事，就先退下吧！”

段尚宫诺诺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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