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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岁与君同（第1页）

晨曦初露，渐渐驱散薄雾。

顾漘推开房门，看到的便是满地凋落的凌霄花，花瓣上沾着晶莹露珠，墙头妃红所剩无几。花开花谢，草木枯荣是自然规律，但花草孱弱，抵挡不了疾风暴雨的摧残，昨夜应是起风了。

卫瑾身着月白劲装在庭院中练剑，起势挽出一朵剑花，腿风扫过处，扬起一片落花纷飞。

既不是霸道凛凛的刚烈杀招，也不是空有虚招的花巧之势，剑花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四溅的碎花残瓣。

潇潇剑影，寒光闪动，一把长剑舞得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一套剑法下来，许是还没有尽兴，对侍候在一旁的纪殷道：“陪本王过几招。”

“是！”纪殷叠手行了一礼，准备上前。

在他行礼的间隙，顾漘已一个箭步抽出他腰间的剑，步态轻盈，广袖长袍衣袂生风，接下卫瑾本攻向纪殷的一招。

比起卫瑾一绝的剑术，顾漘的剑法算不得精湛，但也能排个中上流水平，且巧在路数新奇，轻灵，是卫瑾从未见过的，一时间两人优劣难分。

一个矫若游龙，一个翩若惊鸿，绝代风华也不过如此。

两人见招拆招，点到为止，百招过后，卫瑾大致摸索出顾漘的路数，逐渐占了上风，察觉到他右肩一个破绽，舞出一招‘白云出岫’。

就在剑刃离顾漘右肩还剩三寸之时，卫瑾突然长剑横转，骤然收势，用剑风削向头顶绒花树，一朵开得正艳的粉红小花稳稳落在卫瑾手中。

卫瑾将手中花递到顾漘面前，盈盈一笑，“折花赠君，永以为好也。”

绒花又名合欢花，这一朵正是寓意合欢的合欢花。

“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既献合欢花，岁岁与君同。”

一番情话真挚竭诚，卫瑾眼底化开春水般的温柔笑意，“扬采可愿收下我这一颗爱慕之心？”

低头看着卫瑾掌心的那朵合欢花，顾漘有些微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岁岁与君同......

这一份心意太满，一抹红晕悄然爬上清逸的俊颜，轻笑着接过那朵绒花。

微风无声，花絮无声，庭院在这一刻恬静到了极致，卫瑾只觉得浩大天地间恍若仅剩下彼此二人。忍不住伸手揽住他的腰身，痴痴地寻着那两片如花朵般粉红柔嫩的唇吻了上去。

“咣当——”，两把长剑同时落地，两道声响契合在一起，宛若一声，无法分辨。

只是苦了纪殷，他不过是转头听一个下属报告差事，才几个弹指的功夫，怎么刚刚还在比剑对式的两人，这就......亲上了？

这青天白日的，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庭院中还有时不时走过的姚府家丁呢，纪殷心中无奈腹诽。

在荆云郡这段日子，殿下和顾大人的这档子事，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好像每次自己有事要禀的时候，都会撞上这一幕。到底是消息来的时机不对，还是自家殿下实在欲壑难填。

本来殿下和顾大人的关系如何，做了何些事，都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他只需要做到保护殿下和刺探情报，这才是一个随侍亲卫该做的事。只是刚刚接到下属从京中传回来的密保，眼前这个情况，他是要公事公办上前禀报，还是等殿下完事尽兴了再说，内心现在除了纠结还是纠结。

回想起三日前的傍晚，自己无意间闯入卧房，殿下那个恨不得活刮了他的眼神，至今记忆犹新，如芒在背。

踟蹰再三，纪殷还是觉得这事耽搁不得，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走上前去，“殿下，属下有急事要禀。”

正是干柴烈火之际，突然被人打断，卫瑾看向纪殷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纪殷把头埋的极低，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不带语声道：“刚收到京中暗线传来的消息，先前派去调查方祺身世的人，全都死了。”

“死了？”卫瑾的表情遽然凝重，他的侍卫从未出过问题。

“是！”纪殷依旧没有抬头，“致命伤口是紫叶镖的痕迹，都淬了毒。”

不光是卫瑾，听到这句话，顾漘也皱起了眉头。

先前埋伏在半路截杀他们的刺客，也是出自斩月阁，那批人授意于卫瑾的两位王兄无异。原只以为方祺冒名科举，身份有些蹊跷，这下牵扯出容王或诚王阻止他们调查，其中定是有不可告人之处，看来事情比他们预想的复杂得多。

“这件事情先不要查了，容我再想想。”卫瑾沉吟片刻，他们此时远在荆州，想探查京城的事情，总归是多了点阻碍，与其再损兵折将，不如静观其变，静候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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