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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梳妆完毕,也来到厅中,正巧碰到娢嫣。娢嫣对她一笑,昭阳突然顿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公主看什么呢?”娢嫣心想这丫头又出什么新奇。
昭阳道:“你的口脂在哪买的?颜色这么好看?”
娢嫣下意识想摸摸自己的嘴,昭阳果然还是一样,对她的衣裳、首饰、妆粉、发型倍加留心。娢嫣道:“我自己调的,送你试试?”
昭阳皱眉道:“但是太淡了,这么淡还不如不涂。”
娢嫣无奈,心想你刚还说好呢,“那你到底要不要试试?”
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圆雕花檀木盒,乃是她昨日刚调的口脂。昭阳想了想,显然是想要。
“喏。”娢嫣向前送了送,昭阳便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她想了想,忽然道:“你这样随便送我东西,不怕旁人说你巴结我么?”
她说着,目光向外一挑,娢嫣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巧就看到了王云汐。娢嫣心中一动,这话从何而来的,莫非昨日王云汐的话竟被她听去了?
王云汐面色微变。昭阳却施施然走到大厅中央,“陆凝霜,你虽然如今也是舞苑学员,到底是个奴婢,要听你主子的话。”
娢嫣一怔,昭阳顿了顿,又道:“否则你主子又要说你,奴颜媚骨,想借着巴结我的机会,飞上枝头呢。”
娢嫣一听,便知昨日的话她果然是听去了。而众贵女们纷纷顿住,不约而同地看向王云汐,王云汐的脸上一阵青白,昭阳懒洋洋地道:“可惜你主子只会说别人,自己做的却不太好,喏,才一大早,就给我送礼来了。”
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水晶瓶,举在半空,“昨日才说不认识我这个闲杂人等,今天却又送什么泰州‘特产’,可惜皇宫里的东西用不完,我几时能轮到这个?”
贵女们顿时明白,王云汐果然是去找昭阳公主示好,还送了她一瓶泰州香料。可想不到她已卑躬屈膝至此,昭阳却还是不讲情面。
昭阳说完,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一把将水晶瓶扔到娢嫣手里,“送你了,回报你送我口脂。咱们谁也不欠谁,这下谈不上巴结了吧。”
娢嫣接过水晶瓶,“多谢公主。”
王云汐站在一旁,脸上彻底变成了酱紫色,昭阳公主昂着头,似漫不经心地走到她身旁,突然道:“告诉你,这舞苑里的事儿,没什么逃得过我的眼,我的耳。我对你没兴趣,以后少跟我玩这样的猫腻。”说完,便抬腿而去。
王云汐紧紧握着拳头,恨不得将手心掐出血来,昭阳,你得意不了多久。早晚有一天,让你死在我手里。
娢嫣在舞苑里待了三天,除了苦练舞蹈之外,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按照往年,再过半个月便会确定中秋献舞的人选,她一定要在此之前博得秋雨夫人的青睐。
贵女们还是不太理会娢嫣,到是昭阳时常找她说说话。娢嫣也竭力与她攀谈,想从她口里知道玉府被查抄的始末。
想到这般有目的亲近昭阳,娢嫣心里到有些过意不去。昭阳,你莫要见怪,除了你,实在是无从查起了。
直到第四天傍晚,忽然听到女史来报,有人来舞苑中来寻娢嫣。
娢嫣穿好衣裳,出了门,便看见卢三娘。娢嫣看见他,自然欢喜,道:“可是四爷让我回去么?三娘怎么亲自来呢?”
三娘的容色显得十分焦急,她一把抓住娢嫣的手,“我怕那些人不牢靠,带不回来你。”
娢嫣一怔,心想不过是霍王府和舞苑的半个时辰路程,如何就不牢靠了?再一看,卢三娘满眼通红,似乎哭过,不禁狐疑道:“三娘,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卢三娘道:“是四爷……四爷他……他病得太痛苦了,我看着心里难受,想叫你回去陪陪他……”
娢嫣心中一动,“四爷生病了?”转念一想,霍凌肃不是一直有病么,在肃峰苑这些日子,就没见他离开过各种瓶瓶罐罐。
卢三娘道:“是,四爷的肺病是宿疾。每到中秋前后便会发作加重,这些日来他病得愈发严重,整夜的咳嗽,又不许别人靠近服侍,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能照顾他了……”
娢嫣知道霍凌肃有几分怪癖,虽然心中不想告假,可见卢三娘说的这样严重,也不免有些担心。怪不得这几天霍凌肃没有派人来接她,想必肃峰苑都一团乱了。
娢嫣想着,点头道:“那咱们快些走吧。”
卢三娘大喜,忙点了点头,拉着娢嫣乘车而去。
娢嫣回到肃峰苑,空气里果然弥散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这病怎么说起来就起来了?卢三娘道,四爷得的是一种怪病,每到中秋必然加重,幼时几次到了生死边沿,后来是做了三年的道士,方才慢慢好转。
“告知老王爷了吗?”
“没有,你知道四爷的性子,这种事只喜欢自己扛着,何况就是告诉了也没办法,总是得熬过去……”
两人说话间,娢嫣已进了房间。屋里垂着重重帘幕,一片迷蒙。到处都弥漫着汤药气息。娢嫣走到床边,只见霍凌肃半卧在床上,俊美的脸上一片苍白。
“四爷?”娢嫣轻唤,霍凌肃睁开眼眸,“你回来了?”
娢嫣点了点头,起身去挑开帘帐,又换了屋中的灯烛茶水,捧过一些新温的花茶,“四爷用过饭了么?先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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