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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月的意识即将溃散时,黑暗中终于绽开一抹幽蓝。
沈兰辞的身影穿透幻境而来,白衣染着墨色纹路,额间裂开一道蛛网状魔纹,却在触及她目光时柔化成春水。
他单膝跪地,魔气凝成的指尖拂过她汗湿的额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月月,你看。”他指尖点在她丹田处,漆黑魔气化作青金色流光,“他们只会伤害你,唯有我能治愈你。”
凌月浑身颤抖,看着那抹虚假的灵光渗入腹部。剧痛稍有缓解,却在更深层的肌理下埋下更灼人的痒。
她想推开他,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揽入怀中,嗅到他衣襟上混着的冷梅香与血腥气。
“为什么……”她哑着嗓子开口,喉间像塞着碎玻璃,“为什么要让我回忆这些……”
沈兰辞下巴抵着她发顶,魔气顺着呼吸渗入她灵台:“因为你总想着逃。”
他语气里带着孩童般的执拗,“你忘了被剜去灵根时的绝望,才会觉得外面的世界值得留恋。”
幻境开始崩塌,碎玉阶化作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中的水晶牢笼。
沈兰辞托着她腰肢,将她安置在牢笼中央的白玉榻上,四周漂浮着莹蓝的光蝶——那是他用魔气模拟的万剑宗夜景。
“看,这是清玉峰的流萤。”他指尖拂过光蝶,每只蝴蝶翅膀上都映出凌月过去的记忆,“你曾说喜欢云台广场的盘龙柱,想看剑冢的晨雾。现在不用怕了,这里只有我们。”
凌月望着那些虚假的流萤,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想起真正的清玉峰,想起时砚教她练剑时的耐心,想起洛离偷偷塞给她的糖糕,想起灼景在幽梦殿为她种的曼陀罗花。
可那些温暖的画面,都被沈兰辞的魔气扭曲成狰狞的黑影。
“外面风刀霜剑,唯有我这幻境能护你周全。”沈兰辞捏住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泛着金纹的瞳孔,“乖乖待在我身边,别再想逃了。”
他俯身吻去她眼角泪痕,唇间溢出的魔气顺着她喉咙滑入丹田,在剧痛与虚幻的安全感间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凌月在他怀里颤抖,分不清心中翻涌的是对过去的恐惧,还是对眼前这人的愧疚——毕竟,当年若不是为了救她,沈兰辞也不会坠入魔道。
“师父……”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栗。
沈兰辞瞳孔骤缩,将她搂得更紧,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摩挲:“睡吧,月儿。等你醒来,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黑暗再次袭来,凌月在失去意识前,看见沈兰辞指尖凝聚出一枚冰晶锁链。
那锁链穿过她丹田,一端系在他手腕,另一端没入虚空——这是他用魔气编织的枷锁,将她的神魂与他牢牢绑在一起。
幻境的终点,是永无止境的循环。而在现实中,冰晶柱台上的凌月已浑身冷汗,唇角溢出黑血。
沈兰辞望着她眼角的泪,误以为是依赖的泪光,病态的满足感从心底蔓延,化作唇角疯狂的笑意。
他抬手招来黑雾,将牢笼笼罩在更深的阴影中,唯有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眸,在黑暗中灼灼燃烧,如同困兽看守着最后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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