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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苒苒物华休（第1页）

繁星继续游戏于人间，在各地收集着他想要倾听的故事，情节或长或短，或悲或喜，结局的人们或聚或散，他总是会耐心地等到故事结束的那一刻。

转眼间，山上的四季又轮转到了秋天，风雪已然在路上了。细细数来，杜若来到咸阴仙山已经快满一年了。

自打河龙强占民女，向过往船只强收买路财一事妥善解决完之后，他们再也没有遇上过路见不平，需要拔刀相助的情形。这本来是件好事，这让杜若不免回想起，她代司山神一职以来发生的所有故事。

第一次和许衡到山下去，是去往天水间的无忧城，城主亲自来请。纪湘是修习法术之人，来去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功夫。

然之后，是在澄都碰上了穷困潦倒的繁星，酒足饭饱，被他拉着去见证了山海帮大当家和侠盗“龙王”之间不打不相识的姻缘。

等到他们再次下山，是因为咸阴山神写来的亲笔书信，请他们前往不死之山，为言清秋带回迷失于人间百年之久的守墓人黎湛。

再之后，就是在从西海启程的归途中，所乘商船上偶然撞见了妖龙为非作歹的不平事，结识了从前修习道法的经商奇才燕云和得力助手明月。

杜若放下浇花用的水瓢，对许衡问道：“说起来，山神传说本意上是极好的，可实际上，登山路途遥远且艰难，哪里能那么容易就能让人们全心中之事？”

彼时，许衡正在陪着阿懒玩耍，对她的此番言论，他却是不以为然的，“说什么艰难险阻，不过是人心不诚。”

杜若与他辩着：“说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对于**凡胎，没有法术护体的凡人而言，凭一己之力登上仙山，无异于登上青天。”

许衡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与她说：“无人请愿，不是更好？说明世人心中并无甚执念难以放下的。”

“我看不尽然。”

许衡说：“逆天而行，总要付出点什么的。”

许衡忽地眉眼一动，定定地看着杜若不言语。杜若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走到他旁边来，把手放在他面前使劲晃了晃。

许衡略显嫌弃地捉住那只停在眼前又满是水渍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是有人上山来了，卡在了半山腰上，还是个不会法术的凡间男人。”

杜若连忙拉着许衡，赶紧下到半山腰去找那个男人。

咸阴雪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一年四季，天地之间都是白茫茫一片，许衡口中的那个男人身上裹着厚重的深色大裘，正靠在一块突兀的大青石背后避着风头，偶尔活动活动冻僵了的手脚。

“哦？他倒是还不蠢。”许衡笑称。

杜若不知道许衡说那男人“不蠢”，是因为他在人间秋季天气尚未真正转冷时，有预见地为自己备下了保暖的大裘，还是因为他清楚如何在冰天雪地里生存，不急于求成，懂得保存体力，不与寒风对着干，又或者说只是因为他在雪地里穿的大裘不是白色的。

看他动作笨拙地移动着，杜若真的担心他会被活活冻死在山上，于是，忙出现在来人面前。

“你前来，是所谓何事？”杜若开口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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