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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节 快乐（第1页）

“莫非在殿下眼中我们这些世家中都是不顾君臣大义、道德伦常的小人吗？”说这话的是任飞鸿，他的声音略显苍老但仍是非常宏亮。此时任家主的胸口起伏很急促，显然是对陈伟刚才所说的这些话感到非常气愤，在他看来刚才这些话无疑是对世家的公然侮辱。

陈伟面对任飞鸿微微躬身致意，然后朗声说：“任家主息怒，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在青山国中多数世家还是能顾及国家利益和社会的道德，特别是你们这六大世家，你们的做为堪称是世人表率。我认为那些维护国家利益和遵守并维持社会道德的人是极为高尚的，而且他们还应该得到奖励。”

听陈伟这样说在场大世家代表脸上的表情放松了很多，任飞鸿也微微一笑说：“世子殿下适才果然是在说笑，倒是吓了大家一跳。”

见状陈伟摇了摇头说：“任家主这么说就错了，刚才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态度是非常认真的。并且我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错，因为这才是我们青山国，不，是整个天国甚至是全人类的正常状态。而我们常说的道德、大义也是用来保护我们利益的行事准则，这些是我们保证我们的社会能进行公平利益交换的工具。”

任飞鸿听他这么说又显得义愤填膺，他沉声怒喝道：“殿下这是在曲解圣人之学。”

陈伟没有反驳他而是回答：“任家主所说很可能是对的，我或许没有真正理解古时圣贤的这些至理名言。但我觉得我可以体会到他们当初总结出这些道理的缘由，那就是遵循这些道理可以帮助人类发展壮大，能让我们世代繁衍生息下去。而这些道理的核心就是如何更妥善地进行利益分配，还有就是让我们如何作为一个整体，在现有的条件下能获得更多的利益。所以我之前说的话并没有错，不仅仅是青山王廷和世家的关系是建立在利益交换之上，实际上青山国内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由利益交换作为基础。我们必须先承认这个基本事实，只有在看清这一点之后我们才能对现有的制度进行改进。”

“殿下所说老夫不敢苟同，青都城任家一向是遵循圣人教诲。我等辅佐青山王廷先是为青山百姓之福祉，二是为弘扬正道，三则是为了成全君臣之义，并没有考虑过我们自身会得到多少利益。青山六大世家虽然在军、政之项上各有自己的观点，但在这一点上却是一致。我们辅佐青山一系并非是单纯为了我们自己家族的利益。”任飞鸿打断了陈伟的话。

听到任飞鸿的话陈伟心中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是跟任城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才发觉这个青都城任家居然信奉的是儒家思想。当得知这个情况之后陈伟感到非常惊讶，因为据他所知中国古代的儒家并不重视军事，但青都城任家却是一个盛产军事人才的世家，而且他们的子弟也常以勇武自傲。儒家子弟给陈伟的印象是文质彬彬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是能杀敌陷阵的勇士。哪怕是那些不畏*、直言上谏的儒生，在陈伟看来也只是勇气可嘉而已，而青都城任家这种军事化的儒家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由于天国从建立之日就一直处在战争状态，所以陈伟倒是可以理解会出现军事化儒家这种反常的事物。不过当他无意中对任城透露出这种看法时，却遭到了后者的驳斥。任城当时理直气壮地对他说，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而射和御这两艺在圣人的眼中还要排在书和数这两艺之前。既然任家教导后辈所遵循的是圣人之道，任家子弟自然要做到通五经贯六艺。只不过如今的射指的是使用神火枪，御也不再是驾驭马车而是驾驶飞船。至于精诗书而废武艺的做法，在任城看来这才是走上了歪路，背离了圣人之道。

正因为如此陈伟对任家的发展十分好奇，再加上对他们家族子弟的作风很钦佩，所以他很礼貌地等候任飞鸿说完才继续说：“这是因为你们六个世家都认为青山国和青山国百姓的利益应该放在你们家族的利益之前。这一点难能可贵，同时也是你们六个世家能成为当年天国中的超级世家的真正原因。同时这也是至今仍然没有另一个世家能达到和你们当年一样高度的原因。或许就连你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正因为比起别的家族你们能更多地去照顾其他人，这才使得你们在相同的情况下获得了更多的利益。由于能获得更多的资源还有受到更多的外界支持才使得你们当初能成长为天国的超级世家。”

听完这一套说辞任飞鸿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至极，他有些弄不明白陈伟这是要表达什么样的信息。不过听上去这些还都是好话于是任家主冲着陈伟拱手一礼说：“世子殿下过誉，我们几家当年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

陈伟摇头说：“任家主错会我的意思了，我这并不是有意夸奖你们，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当年在老青山王的麾下你们这六大世家曾经着实辉煌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你们每一家的实力比起寻常小王廷都要大很多。当时你们每家掌握的财富都不弱于寻常星主，在天国以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世家，而之后也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现象，我说得没有错吧？”

任飞鸿脸上现出了自豪的神情回应道：“正是，而且将来在王上和世子的带领下，我们六家也会恢复旧日的荣耀。”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有些失望了。”面对着六位家主有些错愕的表情，陈伟一字一句地说：“我认为青山六大世家的潜力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如果你们仅仅满足让他们恢复到当年的水准就太可惜了，我对你们的期望要大很多。”

听懂陈伟话中隐含的意思之后六大家主一起站了起来，他们异口同声地问：“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六人脸上都流露出一样的兴奋之色。

陈伟微微一笑说：“六位家主先坐下，这个事情我待会要和大家细细地说。只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问涿州洪家，棘州孙家，还有东林袁家的几位家主一个问题。”

这三家家主闻言赶紧都站了起来，他们恭恭敬敬地问：“不知道世子殿下想问我等什么问题？”

陈伟轻轻摆了摆手说：“三位家主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们三家在各自的家乡也都是首屈一指的大族，你们几家也都经营了不少产业吧？农业、矿业、工房、制盐还有商贸都有涉猎我说得对不对？”

袁家的家主袁朝阳忙回答：“正是，我们这几家也是丁口众多，要养活这么多人自然需要不少进项。”

陈伟呵呵轻笑道：“袁家主不必紧张，我并不是反对世家经营产业，而且我很支持自由创业的举动，只要它不给大众造成危害就好。我想问的是你们这三家都是进取心极强的家族，而且现在族中的人口和产业也不比如今的六大世家少多少，为什么你们家族的实力还是要比六大差上一截呢？”

袁朝阳回应道：“袁家崛起才不过三百余年，如何能比得过六大世家的底蕴深厚。我们族中的子弟虽然也是发奋向上，但还是需要一些年月才能追上六大世家的步伐。不过我们族人的向往就是有朝一日能让袁家也列入青山顶阶世家的行列。”

听完这话之后陈伟微微摇了摇头说：“只不过在我看来袁家主虽然精神可嘉，但如果不改变一些家族中的行事方法，你们永远也达不到青山国六大世家的水平。因为在有些方面你们做得不足，而在另一些方面你们更是做错了。”

袁朝阳听到这话不禁一惊，但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了怀疑之色。袁家主略微迟疑了一下之后说：“不知殿下此言所指的是什么，袁家用了三百余年的时间从当年的一个小世家成长到如今这番规模。朝阳虽然愚鲁，但还是觉得我们家族是治理有方才能如此。”

陈伟点头承认：“自从第一代青山王过世之后，青山国的处境一直不是太好。虽然子鼠帝廷并没有亲自动手，但他们一直授意手下的各王廷刻意打压青山一脉。我们王廷治下的世家比起其他王廷来说成长环境要恶劣许多，袁、孙、洪三家能在这种逆境中发展到如今这番田地自然说明你们都是非常出色的家族。不过你们若是想成为六大这样的顶阶世家，只做到这一步还不够，你们需要做得更好才行。”

听陈伟这么说，袁朝阳若有所悟，他寻思了一会儿之后问：“可是我们的不足倒底是在哪里呢？殿下是否可以给在下指点迷津？”

陈伟笑了笑说：“袁家主不必如此客气，紫燕应该是叫您大爷爷吧？如今她身怀我的骨血，将来那孩子会叫您太外公吧？如果这么说起来我还应该算是您的晚辈呢。”

闻言袁朝阳赶紧应道：“不敢当，不敢当，殿下说笑了。”

陈伟却很真诚地说：“我非常喜爱紫燕，而您也确实是我的长辈。不过这并不能让我在国家政事之上太多照顾你们袁家，但只要不影响大局或是有悖道义，私下中我会照拂你们家族一、二。”

听到这番表态袁朝阳马上回道：“多谢殿下，但您不必如此，只要您对我们像其他世家一般就好。我们东林袁家并不需要依靠一个女人来飞鸿腾达。”

陈伟点头称赞道：“很有傲气，我很欣赏这一点。只不过以青山王廷的规矩，你们也不可能依靠一个受圣帝血脉宠爱的女子就可以发达，所以压根也谈不上这些。我个人能给予你们的东西也很有限，而仅仅依靠这些东西你们也不可能再上一步。依我看来你们所需要的其实是完善自我，这才是你们这样的家族的进取之路。不过具体要如何做还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我最多不过是指一条路或是帮衬一点儿而已。这些事我们待会再细讲，我现在还有点儿事情想询问一下通州佟家，沪州冯家，还有沙州王家的家主。”

话声刚落这三家家主都赶忙站了起来，陈伟留意到佟家家主佟擎宇还有王家家主王守川此时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回忆起自己以前和这两个世家有限的一点点交集之后，陈伟自然明白这两人为何会有如此的表现。看样子他们对自己家族的信心可不怎么足，显然这些家族的情况就和陈峋所说的一样都是处在下降状态。不过陈伟此时并不要借机打击这些家族，他还不至于为了一点点个人看法就打落一船人。看着三人有些局促的模样陈伟问：“我曾经查阅过青山王廷的记录，你们几家的历史比起六大也短不了多少。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你们三个家族也曾显赫一时，虽然比不上青山六大，但并不比如今的涿州洪家、棘州孙家还有东林袁家差，甚至还要强上那么一点点。不过如今你们几家可就比不上人家了，按说你们的底蕴也很深厚，但如今却反被这些新兴的家族给超越了过去。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闻言冯家家主冯德厚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回答道：“我们族中治家无方，子弟懈怠有辱祖宗，殿下责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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