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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春意满屋（第1页）

日光暖暖，却吝啬得只撒给他无边的落寞，一瞬间，他好像回到十几年前，一直独自面对寂寞的日子。

可是，那些日子，他并不完全懂得什么是拥有，什么是爱。所以记忆力的寂寥，或许只是他的错觉，比起那个时候，现在的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寂寞，什么是失落。

初春的风款款吹过，大娅河经过一个小坎儿形成不高的瀑布，一道彩虹凌架在水上。水面雾蒙蒙，乍一看去，彩虹似乎是水雾幻化而来。

河边，一个纤细的身影蹲坐在石上，任凭瀑布奔流而下，不断溅起的细水珠将她笼在其中，也不管水雾里渐渐润湿的衣衫。

“傻瓜，真是傻瓜，认识这么久了，我竟从不知道你这么会钻牛角尖！……”黄蓉这样喃喃自语，已经一个中午了。

她知道欧阳克放不下面子，怕损了他在她面前一贯潇洒无羁的形象，才硬要与她分开二年。可她是黄蓉，能只因他外表俊雅便动情么？若非他那么近乎偏执地对她好，她也不会对他有好感。若非他为她慢慢改变不再滥情，她也不愿对他交付真心。

他的铃铛、他做的酒杯、还有彼岸陆离，一步步，越走越近，她亦越陷越深。

不是没有因为过这样那样的原因想换个人来喜欢，可时日越久，她脑子里那个模糊的白衣身影，却愈发清晰。到现在，她早已认定了欧阳克，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

抬手遮着太阳，黄蓉嘟嘴道：“晌午都快过了，欧阳克也伤心够久了吧……”

她本打算等半夜再说，可黄蓉并没有忽视掉他赶她走时，因握拳过紧而发白的指节。既然注意到了，这教她如何还能硬得起心肠，舍得让他伤心这么久。

黄蓉摸出怀中手绢，将发上悬挂的小水滴细细擦掉，便朝来时的路走去。

土屋中，独独留下欧阳克一人在。

洪七了解黄蓉的性子，知道她放不下欧阳克，现下可能就在不远处气闷，便和赵洋一起出去，分头去找黄蓉。

“叮乓”一声，一个用泥烧成的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欧阳克坐在桌旁的地上，看那一地碎片，不由轻叹：“呵呵，现在的我，连喝水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了。这样的我，还怎么配得上你……”

“哎哟哟，我就知道，风骚男人是天下第一无敌可恶！难道在你眼里，蓉儿就那么不能和你共患难么？”

一个婉转如出谷黄莺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欧阳克偏头去看，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

窗口，黄蓉双手托腮，撑在窗户上看他，光线从她身后透过，在她周围形成了一圈光带，仿佛不是凡人。若不是手中彼岸陆离的针刺感如此清晰，他真的以为此刻的黄蓉只是自己想出的幻象而已。

欧阳克微愣：“你……你怎么回来了？”

黄蓉眼珠转转，才摊手作无奈状：“哦，我的衫子忘了带了。去桃花岛的路上，海风可是又湿又冷，蓉儿要是生病了，爹爹肯定不依，所以我就回来拿衫子来了。”

欧阳克：“……”她小脸越是无辜，欧阳克就越是不信。

见她回来，他心里隐约有些开心，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忧虑。他情愿死，也不想在她面前失了白陀少主身份，失了他的骄傲。

他不掩一脸不信，黄蓉不由撇嘴，一翻手就跳进屋里，朝他走去：“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的确是来拿回衫子的。不过我忘带的不止衫子而已，我要拿回的，还有你，欧阳克。”

闻言，他抑制不住地眼一亮，熠熠生辉的眸子更显风采，可他又立刻低头，还是在矛盾。

白驼山庄少主的身份，潇洒俊逸的公子爷，这些拥有的身份，在黄蓉面前他都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如今，他却连轻摇玄扇的资本都没了，他还怎能再将她留在身边，让明珠蒙尘？

黄蓉暗自叹气，蹲下身子要去扶他，但她还是很气闷地道：“哼，你当我黄蓉是什么人？不要说什么你腿残了就配不上我之类的鬼话，我告诉你，欧阳克，不管你以后能不能治好，我就是不离开你。你就是赶我，我也不听。”

她抚抚他衣领上的金色暗纹，双手捧起他的脸，好教他看着他，她定定道：“总之，生，我陪着你，死，我伴着你。你要是敢再说什么要分开的话，我就不再理你了，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头。我会嫁给别人，然后走得远远的，教你永远找不到，到时候你只剩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可不许怪我了。”

“真是孩子气。”欧阳克闭眼，面白如纸的脸上浮现暖意，“可还是如此可爱，永远那么令我喜欢。”

他知道黄蓉从小就没了娘亲，一直都是黄药师将她宠入骨子里的，她何时顾及过别人的心思？她的顾及，多时也不外乎是兴致来了，便就对人好，觉得好玩儿罢了。可这次，她却是忍着满腹委屈回来找他，她说的话虽带着赌气的意味，却又如此真挚，并不像她的其他话那样亦真亦假。

黄蓉听了他的话心里一甜，眼光也慢慢变得柔软如水，她知道他不会再用配得上配不上的话，去折磨自己了。

她心中暖暖，还未有表示就已被欧阳克拥入怀中，耳边传来他因内伤而略有干涩的嗓音，惹得她脖颈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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