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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山剑馆（第1页）

卫哲不是明山剑馆最有天分的学徒，但绝对是最勤勉最得馆主喜爱的那一个。

天启三年，北境居庸城。

这一年秋收时的年景不错，连带着初冬来临时，居庸城街上的人气也比往年来得更热闹些。做买卖的小摊贩多了，有了些闲钱到茶馆酒肆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天一大早，明山剑馆的馆主游方难得有兴致到道馆内。这几天新收的几个学徒正随着进度最快的纪素明打基础。

看了一圈道馆，游方眉头皱了下。招了招手将纪素明唤过来，“小哲呢？怎么没见到他。”

“阿哲这几天都在偷懒睡觉。”不远的一个小学徒听到后，笑着应了一声。

“别胡说！”纪素明瞪了他一眼，才对游方说道，“阿哲前两天在水里练功岔了气，这几天还在家休息，我已经帮他给傅教谕请假了。”

游方关心了几句，从纪素明嘴里知道自己喜爱的学徒没什么大碍后，让人拿了些调养身体的药草，嘱托纪素明带去。

看着小女孩乖巧懂事的样子，游方忍不住有些感叹。

他和卫哲的母亲算是青梅竹马的熟识，与卫哲的父亲则是打出来的交情。只可惜天意弄人，在卫哲小的时候，他母亲就罹患恶疾，为了吊命卫哲的父亲近乎散尽本就不算富裕的家财。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后来在寻找一株珍惜药材的时候，他的父亲意外身死。不久后，积郁加上病重，他母亲便也撒手人世。

纪素明是卫哲出生前他们收养的孤女，仅比卫哲大一岁。

两人去世后，除了一栋不算破败的院落，几乎没给两个小孩留下什么。游方有心将两个小孩接济过来。但两个小鬼自己有主见，将那宅子腾了几间屋子出来，充作偶尔过往脚商的住所，收些租金。自己再以替工的名义，让他们到剑馆。教他们武艺，顺便给剑馆打打杂，每月发些“例钱”，这才让两人熬过这些年。

好在两人也争气，年前双双突破引灵的关隘，算是武艺修习初步有成。两人的基础打得牢，游方便让他们给剑馆几个教谕打下手，新收的学徒都让他们先带带，不再让他们做那些杂活。

几年下来的磨砺，眼前小女孩原本稚嫩娟秀的脸上透着一股子的沉静，总不自觉让人忘了。她也不过才十四岁。

游方并没有和纪素明聊太久。

对于纪素明来说，给新来的学徒打基础是一项新奇又慎重的体验。哪怕现在不像刚开始时战战兢兢，但也丝毫不敢轻忽。

明山剑馆在整个居庸城内还排不上号，类似的道馆少说也有二三十家。给初学者传授的也是中规中矩的吐纳术。但作为这周边坊市里的唯一一家剑馆，学徒是向来不缺的。剑馆所在的庆衣坊没什么豪门大户，来剑馆的也多是些普通人家的子弟。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修行资质的，往往十个里面能有一个成功踏入引灵都算多了。而这还只是修行中最简单，最基础的一道难关。

但一来剑馆的收费不算高，附近有些闲钱的父母都会让孩子到剑馆来试试，毕竟抱着自家的孩子总是自家的好这种想法的人从来不算少数。二来也是风气如此，不提传说中的修行者乘风御气一派仙人模样，单就世道不靖，离城越远的地方越不太平，能学个一招半式总归是件好事。

剑馆的早课时间是两个时辰，每三天才会开一次课，主要是由几位教谕轮值负责答疑解惑。只有晚课每天都会继续，却不限定每人都要到，晚课主要是给学徒们切磋的场地和交流的机会。

目前剑馆有学徒近百人，其中成功引灵的不过七人。除馆主教谕外，纪素明的实力在众人中大概可以排在前三。倒不是这么久剑馆才教出这么几个成材的，实在是引灵后，继续修行的花费远超大部分人能承受的范围，因故退学。但大部分，都是在引灵境之后进阶无望，无奈放弃。好在这些人算是有一技傍身，哪怕寻个看家护院的差事也好，总能找个不错的出路。能继续留下来的，要么家境还算殷实。还有几个是游方着实动了惜才之心，破格留下。

临近中午，学徒们将剑馆收拾完之后陆续散去。纪素明提着一包草药，往家中回去。路过集市时，顺带捎上了一份豆皮，想着前几天卫哲在豆皮摊前驻足犹豫的样子，一路上忍不住笑起来。

家里离集市不远，过了集市再走小半刻钟就到了门口。宅子是个二进的院落，正对大门的三间正房与右侧的两间耳房都是用来出租。她与卫哲各占了左侧耳房中的一间。

进了院门，纪素明看见两个粗壮大汉在将皮草料子铺满整个院落里搭着的架子上。稍远点的地方，一个披着裘衣的中年男子躺在石阶下的藤椅上。

“哈大叔，曲大叔，翟掌柜好。”纪素明笑着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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