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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狗肉炊风雨起（第1页）

夏日的阳光并不总是那么刺眼，太阳英俊的脸被来势汹汹的乌云遮了个严实。尹莫愁躲在村口一颗斑驳的老树下小憩。头发蓬乱，上扬的嘴角露出一丝放荡不羁。乌亮的眼睛半阖，嘴里倒插着一根儿蔫儿了的狗尾巴草，天知道他含了多久。也许，是前天从村头儿大伯家地里拔来的那根儿？

乌云愈来愈浓，村长拖着一双破洞的布鞋似风一般掠过每个小巷，告知大伙儿暴雨即将侵袭小村。村里年轻的小伙儿们提起马鞭往自家马场冲去。

咔嚓！

一道惊雷在尹莫愁不远处炸响，正中村口东边那颗三人合抱的老树上。树皮炸裂，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乍一听到响雷的莫愁牙一哆嗦把含在嘴里的狗尾巴草咬掉半截儿，由于惊吓过度这舌头不听使唤，囫囵吞，半截儿干草卡喉咙里楞是出不来。短的可怜的睫毛微颤，眼眶里热泪不住的上涌。

“嘿，尹二狗子，搁那儿哭啼什么？快起来和哥哥我去马场骑马参加族长的族会！哈哈哈！看你哭的和个小娘儿们儿似的。怎么给爷爷长脸？”

迎面跑来的壮小伙提起莫愁，二话不说，厚实的手掌就呼在莫愁的背上。莫愁只觉一阵大力传来，脸一憋，挺胸弓背，一阵猛咳，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都快咳出二两鼻涕的时候，那该死的干草才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随着一口浓痰喷在面前小伙儿的脸上。

那小伙儿也不恼，随手抹去脸上的秽物往鞋底一擦。转身拍拍莫愁脑门儿。

“嘿嘿，我以为你小子魔怔了。原来是偷草吃却卡喉咙眼儿里，今天哥哥我煮的牛肉不好吃还是怎滴？”

“啊呸，呼你一熊脸，吃你个鬼头！大狗子你快一巴掌拍死我算了，差点儿拍岔气儿咯！咱哥俩儿以后打招呼换个方式成不？你也快二十的人了，你瞧我这小身板能撑住你那熊掌几下儿？哎呦我去，没被草卡死也被你拍死了！”

莫愁是村长杨林十几年前去帝都贩马时从小酒馆马槽里遇到的小孩儿。杨林在帝都晃悠了半把个月也没找到莫愁的亲人。他只当是这被哪家没良心父母抛弃的小可怜。作为一个朴实的乡村老头，他应有的品质救了莫愁一命。可他记错了时日，因寻找莫愁亲人耽搁了祭祖。

杨林带莫愁回到村庄的时候，一个噩耗几乎将他冲垮。作为林氏一族东区直辖的普义村村长，祭祖时却不在场。这可是杀头的重罪。由于普义村是北域十六国中天风国唯一的供马市场。这杨林又担任了二十多年的村长。自然不能像阿猫阿狗一样草率斩首。族长慎重考虑后杀了杨林的儿子以儆效尤。

杨林儿媳经不住这天堑般的打击，抛下六岁的儿子不知去了哪里。

看着自己孙儿泪汪汪的眼睛，杨林真是恨透了怀里捡来的小孩儿。仰天怒吼，可如此又无济于事。一晃十几年过去，当初自己脏兮兮的孙儿杨虎已然可顶天立地。过些日子便可行弱冠之礼。杨林准备在这次族会之后就将一切告诉两个小子。让杨虎带着莫愁离开，而自己，去做十几年来朝思暮想的事。

莫愁和杨虎两个小鬼头从小无父无母，村民们爱戴自己的村长，亲昵的叫他们大狗二狗。十几年来杨林各种事物不离身，俩兄弟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每年夏天第一场暴雨是族里集结召开族会的信号。族内十二周岁以上二十周岁以下的孩子都可参与。但每人一生只能参加一次，因为一些原因杨林从未允许兄弟俩去过。杨虎马上过二十周。迫不得已之下杨林同意他们参加。

“着什么急，大狗子，我看你头脑简单就算第一个去了族长也不会选你。这种事情还得看弟弟我的！”莫愁说罢一脸坏笑。

“哎，我说，大狗子，记得村口大伯家的看门儿狗不？我可是馋了许久。今儿个大伯他儿子也去参加族会，大伯肯定得去送。到时候，啧啧。”莫愁眯起眼角，那小眼神儿，贼拉邪恶。

杨虎大笑，抬手一拍莫愁后脑勺。

“你这鬼小子，大伯不就是借了爷爷一匹种马到现在还没还吗。你都惦记到人家大黄狗身上了。你要想吃，哥哥我陪你去抓就是。可是，咱真的不去争族会那前一百个名额？”

“怎么能不争呢？吃个狗肉怎么就不争了呢？听我的，肯定没错儿。我只需要你那壮硕的肌肉用用，脑力活儿还得靠我不是。”说罢莫愁拉着杨虎跑向村头废弃的马棚。

乌云遮天蔽日，狂风四起。天空酝酿着骇人的力量，马蹄声比暴雨更早降临。人们开始向目的地进发。莫愁一拍杨虎肩头。坏笑着递给杨虎一根马鞭，自己抄起一杆不知哪里捡来的木棒。

“老哥，这下看你咯。”上挑的嘴角，月牙一般弯曲的眉目，活脱脱的小贼模样。

两人一路小跑，跑到墙根莫愁四处张望一下，确定膝下无人后踏着杨虎宽阔的背一个纵越跨上杨大伯家墙头。反身一拉杨虎，然后……莫愁还是低估了自家哥哥壮硕肌肉的质量。莫愁一个趔趄摔下墙头，要死不死，墙角下刚好有一坨耕地老牛留下的新鲜肥料。敢问混杂着草籽味道的热翔是什么味道？

莫愁干呕半天后满脸黑线地拽住杨虎手里的马鞭绑在墙边石磨上。杨虎跳进院内瞅着莫愁的囧样儿用尽吃奶的劲儿憋笑。毕竟这比干草卡嗓子眼儿里好笑多了。

“快干正事儿！！别笑！不许乱说，小爷我一世英名不能毁。真特么背！”

杨虎拆下鞭子蹑手蹑脚地跑进后院儿一个虎扑抓住那大黄狗的狗头，抓起马鞭反手一转死命勒住狗脖子。黄狗眼珠暴突，莫愁冲出来抡起木棒就是一通猛砸。像是把吞了热翔的怒气全发泄在这一通乱棒上了。可怜的黄狗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便已归西。

村头废弃马棚里炊烟升起。锅里的汤咕嘟嘟地沸腾。氤氲的蒸汽挡在莫愁眼前。香气四溢，杨虎手里的汤匙轻搅。莫愁的口水早已耷拉三尺长短。只待肉熟后大快朵颐了。

狂风愈烈，暴雨如期而至。如此环境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雷鸣不断，阴云的遮避下根本看不到远方。十四岁的半大少年何去何从？他的命运，也似被浓云掩盖。

肉已炊，风雨将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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